像疯子一样去爱你

第一次看见玛丽昂·歌迪亚是在《盗梦空间》里，那时候我不太喜欢她，尤其是相比于本片另一位女主角艾伦佩吉的清纯甜美，玛丽昂饰演的那位偏执狂妻子，将小李子折磨得死去活来，实在不够讨好。
在大屏幕前我对一同去观影的朋友直言不讳，我说法国女演员里，还是阿加莎最美，苏菲玛索也是美的，但她的美不具备侵略性，所以我也不是太喜欢。
至于玛丽昂，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朋友说，她就是《两小无猜》的女主角，现在也是法国国宝级的女演员。
S o w h a t？我还是不以为然——直到《午夜巴黎》中我又看见她。我是因为伍迪艾伦才去看这个片子的，小老头一把年纪了突然开始玩穿越，玛丽昂在片子里美得实在不像话，完全脱离了《盗梦空间》中近乎神经质的狰狞，美丽中蕴含着一种优雅的轻佻。我没有去过法国，可我相信她就是巴黎。

直到彻底喜欢上她之后才去看《两小无猜》，虽然这片子已经在我的电脑里存在了很长时间，但从前一直没有想过要打开它。
好像人与人之间也是一样，可能已经在你身边很久很久了，你们聊天，你们饮酒，你们推心置腹，可就是要在某个特定的时刻，你才意识到，原来他早就出现了，他早就无声无息地渗透进了你的生活，可在此之前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在一个深夜里，因为工作压力太大而濒临崩溃的时刻，突然关了所有Word文档，打开了它。
影片一开头就是色彩明艳的画面，还有完全听不懂的法语，可是我喜欢。
故事从一个铁皮罐子开始，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的游戏，我提出一个赌约，你敢，还是不敢？就这样一直玩了一辈子。
女孩在课堂上讲最脏的粗话，男孩在校长办公室小便。
女孩把内衣穿在外面，男孩去泡她最讨厌的那个女同学。
然后他们站在车顶上接吻，女孩问他，爱我？男孩说，我敢。
从这里开始已经不是游戏，是自尊和责任的角力。
她赌，你永远不可能伤害我。
一年后在浪漫的餐厅，他说了很多好听的话，拿出了戒指，众位宾客欢腾雀跃，她的眼泪马上就要流下来了，可是他说，来，我为你介绍我的未婚妻，就是那位穿着跟你一样裙子的女孩。他贴近她的耳朵说，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我敢。
她在婚礼上丢出了那个铁皮罐子，要他说不愿意，她搞砸了婚礼，他的生活变得一塌糊涂。在铁轨上她的眼睛被蒙住，可是火车呼啸而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叫她离开。
我相信那一刻她是真的心碎了，于是发了狠，她赌十年内不要见面。十年中他做了很多事情，包括娶妻生子，可3650天里他活得就像一个植物人。
他没了心。直到十年期满，他双眼含泪地看着那个相似的背影，刑罚太过漫长了，好像非要到这个时候才知道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最重要的人是谁。
不不不，他们一早就知道了，只是为了一些愚蠢的理由，不敢面对。最后他们被混凝土包裹在一起，终于结束了这个游戏。
我大概明白了为什么那些讨厌这个片子的人提起它会深恶痛绝，因为它实在是太不讲道理，太欠缺责任感，太没有逻辑，并且太过疯狂。
同样我也明白喜欢这个片子的人为什么推崇它，因为它太热烈，太纯粹，太与现实生活背道而驰，它有一种理想主义的光芒。
大多数的人一生都欠缺这样去爱的机会，大多数的人从未，也不可能，这样众叛亲离地去爱一个人，所以我们只能在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中寻找这种几乎把整个人生都摧毁的爱情。最后他说，你从来没跟我赌过，敢不敢像个疯子一样去爱你。
反正我知道，我敢。（文/独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