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这个世界出发,摸爬滚打,跌跌撞撞,以为走了老远,其实还在这里。
多少个夜晚不再做梦,纵使做梦,也是做些再追逐的梦,和高中的同学们结伴春游,却被车子拉下,茫然无措的站在车站前,也不四望回顾,似预知这种命运。坐在校园里,梧桐树滴下灿烂的光斑,似有蝉鸟在自鸣吧,但只是疏忽的一个上课或下课铃响,一切就变了,以前郁郁葱葱的林园变成矮肿的山头,叶子枯萎地缠在黑板上,熟悉的声音都变成空寂的风,刮过来飘过去,手指伸出去,在空气中,什么都没有抓到。
似乎一切都是预知,人有时真的很奇怪,即使是梦境,也会有理性的克制。理性是一种保护,提醒你,不要奢望太多,奢望过多就会跌的很惨。人从出生,就会被拉下,没有什么可以持续永远,童年时,是被渐渐膨胀的心事给拉下,不知为什么小时一哭搁置在摇篮前就能破涕而笑的玩具,却再也哄不好被父母“咔哒”锁紧的门锁声——弄哭的眼泪。日记逐渐写厚,儿时的玩伴,撒尿和泥巴长大的玩伴,到了少年,也各自划下心的地盘,总有你无法走进的角落,不知何时就会拉在身后,却还要故作孤勇 ,步子加快,紧赶慢赶。到了冒出胡须,胸脯昂起的成年,更是被一些他人都在追逐的,七七八八的东西给拉下。恕我不能完整的形容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因为身边的每个人都在追赶,他们像醺红眼的豹子一样追赶,像缠紧的蛇一样紧紧窟住……有些称其为梦想,有人捧叹为爱情,有人名其曰成功,但大部分时候,生活常见不公加赋于他们。所以总有人无法偿愿,总有人哀叹着,惋惜着,伤感着,成为患得患失的中年人。总有人,从未青春过,却已彻底衰老。
若得知,遗憾是生命必经的形态,也会知足,就像开一艘列车,先穿过黑暗狭长的幽谷,当光线蒙到闭合的眼睑上,才会有热情四散,溢出的兴奋。光芒从未失去,就像黑夜只是白天的蛰伏。一个人,从出生,就是孤零零的出生,横躺在羊水里;生病,也是细胞器官与病毒独自地抗战;恋爱或分手,都是自己把感情蒸到沸点,或自疗伤口。我们终究是孤独的作战着,忍受着病痛离别,那些快乐或激动纵使告诉他人,也无法彻底被人领会清楚。成长就是一次次说服自己,接受现状态的过程。人活着就是孤独的,就像万能青年旅店的歌词,“~愉快的人啊,和你们一样,我只是被诱捕的傻鸟,不停歌唱;悲伤的人啊,和你们一样,我只是被灌醉的小丑……”
想到此,就不会觉得黑夜,无人相伴是痛苦,父母或朋友的不理解,也是常事。必然没有人能无私到把自己的灵魂身心都彻底分享给另一个人的地步。大部分时候,我们若能拿出生命的几分之几,若能探出情绪触角,去叫对方打捞到一点情绪,已算是莫大信任了。可很多时候,人总会有些“丑事”无法说出口,把自己的美恶善丑都彻底表现出来,去叫一大群人品头论足,是件危险的事情。因为你不知道披毯后可藏利刃,自己小心藏起来的秘密,可会沦为转身品谈的笑柄。可人都是有驱善性的,所以温柔的爱笑的人,运气总会好那么一点点,那些打着励志治愈牌的书籍电影,总能哄来更多的追守。因为需要善,需要笑容,需要信心,去驱散、轰走,心里埋起来的一点点小邪恶。需要爱,爱是美好的东西,再坏的歹毒的人,也需要爱。他们因为缺失爱,才去做坏事,爱我们无法触碰形状,可它在我们的心底呼唤着,呼唤着,哪怕会让你在黑夜,盼守出眼泪。
昨日看韩剧,电视剧《三个爸爸和一个妈妈》里,三个青涩的大男孩,因为好友无法生育,捐赠了精子,好友忽然出车祸,留下怀孕6个月大的爱妻。男孩们陪着遗孀,一直到小生命诞生,生命在腹内孕育的感觉真的很奇妙,在你的腹内踢踹,吮取着你的营养,你的生命与腹内的生命息息相关。有时也会想,我们每个人,都是如此被母亲,小心呵护着、孵育、出生的。就像男孩们给宝贝唱的庆生曲一样——《你是因爱而生的人》。纵使这之后的命运各自陡异,有人成功有人失常,但降临到世界上时,我们都揣着同样的祝福和暗喜,都因爱而生。
爱不会缺席,再恣意疯狂的人都会衰老,流浪时,在四五十座城市瞎窜,从未想过要和哪个男孩暗结连理,更未想过会改变身份。少年时,自由大过天,一心想出走,草场上碾碾牛,追着雄鹰的翅膀翻过山头,哪怕是白水蘸馒头,躺在乱坟岗也兀自觉得有情调。少年时更是常对他人的生活方式嗤之以鼻。多日后,才明白,成熟会包容各式各样的生命形态。生活不是如你我所想的,一夜之间就可以坐在摇椅上慢慢摇,没有那么的骤然加速,没有那么的戏剧,受伤时,也不定有多少人抚慰你,甚至你敞开的善也不一定就能得到善的回应。但却明晰一个道理,停顿是为了更好的出发,我们终究要习惯得失,习惯孤独。因为谁也无法预料到你失去的,会不会在你停顿修整时,以另一种形态回归,我们终究要一人告别这个世界,不带知觉,不带任何亲属,就像以第一声啼哭,摸爬滚打、跌跌撞撞、再次降临这个阳光璀璨的世界。(文/没头脑也很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