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与一位未婚的朋友聊天。随口便问了何时结婚的问题,一直觉得这是个无聊的问题,对于相处已有年份的青年男女,结婚似乎水到渠成,没什么悬念。就像是你在饭店前遇到了刚从里面走出来的朋友说:“你吃饭了吗?”一样,有点多此一举。
但请理解做为姐姐级已婚妇女的八卦精神,我终究是问了,本以为会和大多数人一样,她会告诉我一个大概可行的时间。而她的回答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等到我可以相信能和他过一辈子的时候。”
一起过“一辈子”的信心是件有难度的事,而这个“一辈子”,我有多久没有想过了?此刻这个词竟让我些恍惚和茫然。与那个人的一辈子,曾经的花前月下、新婚燕尔、你侬我侬时,反复的咀嚼思量,甜蜜憧憬。隔着十年岁月的长河,回首曾经的山盟海誓、轰轰烈烈,早已消失在目光的尽头。那些关于“一辈子”“永远”“唯一”的唯美想像也在如水流年里,沉淀出另外的意义。
不禁让我记起了前不久看过的朱自清先生写给他第二任妻子陈竹隐的75封信。因为爱,二十几岁的青春少女嫁给了有6个孩子的穷教书匠,他们没有花前月下,没有海誓山盟,没有浪漫玫瑰,更没有金钱豪宅,他们的爱在琐碎生活中传递,在一封封家信中升华。第一封信,朱自清先生称陈竹隐为“竹隐女士”,落款“朱自清”;第二封信,称呼变为“竹隐妹”,落款“自清”;第五封信,称呼为“隐妹”,“自清”只余一个“清”字;最后直呼“妹,我喜欢看你迷人的双眼,我喜欢听你轻轻的叹息,我喜欢闻你悠悠的发香,我喜欢摸你劳作的手掌。。。。。。亲爱的妹,我整个儿已变成了你的俘虏!”字字深情,句句火热。他们共同生活的16年里共生育了三个孩子。1946年朱自清先生去逝后,陈竹隐独自把孩子们一一抚养成人,孤独生活了46年于1994年去逝。在此期间陪伴她的除了9个孝顺的孩子,就是这75封书信。
真的很难想像那46年孤寂岁月里,陈竹隐女士是怎样用16年的点滴回忆编织在这75封书信里反复咀嚼,细细回味,成功地坚守着那个“一辈子”的誓言。
6年的相濡以沫,46年的孤寂独行,这样的一辈子,如今还有谁有勇气承担?
现在的我们在这个物欲横流、充满诱惑的社会里,日益浮燥,逐渐迷失。唯有爱得纯静时,才有勇气怀着“与子偕老”的共同期望共赴一场婚姻的盟约。站在婚姻的起点,谁都有着那个关于“一辈子”的愿望,同样也会有不确定的忐忑。明白偕手到达终点的路并非坦途,会有许多无法预料的困难和问题阻挠前行。在那条路上两个人是爱人、亲人、盟友、甚至战友,披荆斩棘的事,需要两个人共同承担,有时需要你理解多点,有时需要他付出多点,一旦有人退缩了,有人逃避了,就很难到达终点。未来有太多的未知,抬头望去,两个人可以清晰看到的未来非常有限,唯一能紧紧握住的只是现在两个人手上的日子,可以触碰、可以安排、可以改变,就像现在是过去的将来一样,未来因现在而来。有时候,爱的誓言会在岁月里荒芜淡忘,可爱的真情却可以在柴米油盐的人间烟火里成全那个“一辈子”的浪漫。(原创投稿/迷路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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