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自己是仙女

记忆中，上小学时经常和一个名叫桦的女孩子在一起玩。那时和她关系还挺好，总是形影不离的。进入初中，我们依然在同一个学校，还分到同一个班。如花似玉的少年时光里，她似乎很惹眼，围着她的男生很多，她走到哪里总有男生悄悄跟着，或是频频收到男孩的情书。因此她也自感是仙女，常在我的面前讲男孩如何追求她的故事，他们是怎样地赞美她。
而那时的我，一门心思扑在学业上，几乎不和男生说什么话。有一次她当着我的面说：“别人说我穿衣服这么好看，怎么跟你在一起玩。”这话让我很愕然。她的话让我觉得自己原来只是她身边的一只丑小鸭。我从来没想过要怎样地打扮自己，也没想过要和别的女孩子比美。那时我心里想的只是好好读书，不能搞别的。而她在我身边时，总是谈男孩子追求她甚至向她求婚的事。除了这个话题，就没有别的。不知为什么，我渐渐地跟她疏远了。而我跟别的同学比如娟在一起时，可以海阔天空地聊，谈学习上的问题，谈喜欢的书籍，谈校园里的趣事，谈生活中的快乐……简直无所不谈，我感到娟才是我真正的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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桦和男孩子常出去约会，别人上课时，她的座位常空空的。偶尔来上课，老师提问时，她什么也回答不上来，就在那里被老师罚站好半天。想到小时候和她还是玩伴，我就给她写过一封信，劝她好好读书，不要因为男生误了学业。桦看了我的信，开始拿起书本学习了两天，又还是回到原来的那样子，总是因为男生而旷课。那么多男生缠着她，可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好处，她只是感到自己很不幸，像一朵霜打的花蔫着，可怜地低着头。不久，她转学了。再过了半年，听说她辍学了，到南方去打工。
而我在学校里，成绩一直非常好，在全校里排上前几名。那时也有男生给我写情书。别人都说我成绩好，长得漂亮，那些和我交往的男生感到很荣幸。可我有些害怕，担心会影响学习， 总是眉头紧锁一脸愁云，好像别人欠了自己几千万似的，把那些学习差的同学当劣生，教训他们，似乎自己在救济苍生。还认为现在写情书是不正当的，鄙视他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结果有个给我写情书的男生对我说，他将来一定要带个漂亮的女朋友来见我。
十几年之后，偶然的一次机会，我遇见了桦。她已经结婚，还有小孩。当得知我还没结婚时，她竟然说：“女人嘛，要像个女人，对吧？”那种嗤之以鼻的语气，再一次让我愕然。我顿时感到无语了。感觉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彼此似的。当年那个自以为是仙女的女生，此刻在我面前，依然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仿佛一个恶毒的巫婆。曾经那句话“你衣服穿的这么好看，怎么跟她在一起玩！”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中，还有那种鄙夷和不屑的斜视。
我原以为，年幼的愚昧无知早已如烟云散去，没想到那一层层硝烟和迷障，依然弥漫在彼此之间。十几年之后的邂逅，她依然那样看待我。可我说不出话来。那么多年过去了，在美女如云的都市，见过太多惊艳靓丽的面孔，见过太多风姿绰约魔鬼的身材，而N年前，一个乡下打工妹，衣服穿的好看点，又算得了什么呢？看看她身边的那位男人，模样也是普普通通的，并不是什么明星。
蓦然间，我也想起校园的年少时代，自己也曾经是那么地可笑。没有男孩会因为我的成绩优秀和漂亮真正地喜欢上我，他们不过是在人前炫耀一下，感觉自己荣幸罢了。若干年后，那个给我写情书的男孩，娶了一位相貌平平的妻子，却很爱她。你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吗？回想着年少往事，我恍然明白，自己并不是救世主，并不是别人心中的太阳。
当你不懂得爱的时候，衣服穿的再怎么好看，身材再怎么苗条，分数考得再怎么高，脸蛋再怎么漂亮，在别人的生命中，终究不过是看看而已，便会消逝的浮云。人世轮回，在一次次命运的捉弄间，似乎有一种刺耳的天外来音，在质问着：你以为自己是仙女？！（原创投稿/山园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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