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人流

0
回复
235
查看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4-1-27 21:56: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在妇产科门诊看到和听到的
5月23日,一个普通的星期一,阳光已经带着初夏的热情。通州某医院的妇产科门诊照例挤满了前来求诊的女人。她们都沉默着,等待护士叫自己的号。可以明显地看出谁是准妈妈。她们被家人陪同着,单手或是双手抚着隆起的肚子,很有些骄傲;即使肚子并不明显,脸上的表情也是自然的和甜蜜的。
我特别注意的是她们:要做人工流产的女人们。她们来到这里,是为了要把自己肚子里像种籽一样生长的孩子拿掉。与准妈妈们明显不同,她们显得不安,不自然,整个人低低的,等待让她们的脸上现出很明显的烦躁。她们绝大多数都是一个人前来,没有家人或者朋友的陪同,那个提供精子的男人并不出现。她们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甚至很少有人会在做完手术后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
我又来到人流等候室。小小的屋子里,几个女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有的是第一次来做人流,担心这担心那,有过人流经验的,就安慰说没事,很快会恢复的。后来她们就停下来不说话了,都转向门口:有个看上去大约十五六岁的女孩儿走了进来。大家的眼睛齐齐注视着她,感到很惊愕。她熟练地换了衣服和拖鞋,并不看其他的女人,一张脸像冷气空调,也许是淡定,也许是漠然。
我问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害怕吗?“害怕!我以前从没做过人流。”她说。另一名看上去也很害怕的女人接茬说,之前刮过宫,知道那种锥心疼痛的感觉。“虽然现在说是无痛人流,但真正做的时候谁能保证呢?”

医生讲的人流故事
曹大夫就在这家医院工作。她说:“如果没有特殊的病例,我们一天大概能做20~30例无痛人流的手术,作为医生,我们真是见惯了。这些年下来,我觉得我自己都差不多做了几千例这样的手术了。”
这么多年,这么多手术,曹大夫说自己印象最深的就是一个大约二十四五岁的女孩子来做人流——在手术的时候,居然在这个女孩的子宫里发现了一个成年人拳头大小的肿瘤,“我们当时都呆了,因为在做手术前,没有任何人告诉我们这件事情。也就是说这个女孩可能连自己有肿瘤都是不知情的。”
曹大夫说,短暂的慌乱后,大家分别去找医院的妇科专家和女孩的家属,专家倒是来得很快,可是家属却不见,因为女孩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联系电话填的是自己的手机。女孩麻药过后醒来,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死活不说父母的电话,大家只能保证不说她怀孕的事情,她这才同意打电话联系她妈妈。这个女孩为什么连自己怀孕都不能够说呢?
我想起朝阳区某三甲医院的刘医生跟我讲起的另一个做人流的女孩。“她被送来时很危险,是宫外孕,我们马上通知她单位和家人,要为她做手术,但女孩坚决不同意写宫外孕,一定让我们写黄体酮破裂,在手术台上都昏过去了也没松口!后来她们单位同事来医院看她,她也是这么说的,根本没说是宫外孕……”
她们的故事很震撼,但难以采访到她们。一定要隐瞒的怀孕和人流,甚至不能让亲爱的妈妈和单位同事知道——在人流做掉孩子的决定背后到底是什么?我们无从知道。可以猜测的是,在她们的社会关系和生活中,存在着不能见光的关系和男人。
Lily:这已经是我第5次为情人流产了
35岁的Lily愿意告诉我她的故事。她穿一套紫色运动装,拎一个运动包,脸上化着精致妆容,好像她不是来做人流的,而是来逛街的。我问她为什么不要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可以要,哪个女人会选择流掉它?”她用反问句回答我,然后,就盯着自己面前的那堵墙,沉默着。我们之间的空气一下子沉重起来。
“家人知道你不要这个孩子吗?他们同意吗?”我固执地追问了一句。
“家人?”她反问,“什么样的人算家人?”
“当然是你的丈夫,或者你的父母。”
她声音小了一点:“我没有结婚。”她把手伸进包里,摸出一包烟,娴熟地弹出一根。护士小姐眼尖,呵斥她“这儿不准吸烟”。她自嘲地笑笑,耸耸肩,又把烟放回包里。“这已经是我第5次流产了。本来以为怀孕后就能逼他离婚,然后和我结婚,谁知道我还是想得太天真,每次他都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所以每次我只能来医院流产。”说完这些,Lily突然又强调了一句,“每次都是我一个人来。”
她说,虽然单位的人都知道她有“老公”,但是这个“老公”不能见光,现在出来做手术,已经不能和单位领导实话实说了,只能想着法子请病假事假或者编一些其他的理由,“做完这个手术也得休息半个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请假了。”Lily无奈地说:“医生说我的子宫壁已经很薄了,不能再流产了,要不然我这辈子可能都做不了母亲了。”在昏暗的走廊中,Lily幽幽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
虽然我们处在走廊的背阴里,我还是看见Lily脸上有大颗眼泪落下来。我看着她落泪,很不自在。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做什么。她一哭,我也问不下去了。我想,她已经跟我说得够多了,她肯跟我说这些,应该是她特别想倾诉,估计她身边也没什么人可以说这事吧?我没有办法再问她,为什么会让自己一次又一次陷入这种处境里,也没有办法问她恨不恨那个总让她流产也不陪着来的男人。我知道,在每天出入妇产科医院的无数女人中,有很多个Lily,她们怀孕了——并不总是意外,这个胚胎有时候是她们和男人关系的砝码,纽带,希望,不过更多时候是绝望。
露则是第一次怀孕就做了人流——她并不是我在这家医院采访到的,而是我的朋友。尽管人们说,第一胎,一般都不打掉,露还是打掉了。她说,她和男友同居3年,他是她愿意共度今生的男人,但就是一直没有提结婚。一直有避孕措施,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娄子,怀上了。他不表态。既不说要,也不说不要,她却不纠结,说要,赶紧结婚,领准生证。他终于说,还是再等等,等条件更好些,买了房子,有了更多的安全感,再生吧。露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想生和能生并不是一回事。那就不生吧。流产的经历她拒绝提起,只是说,身体像过了一次大刑,心理上,更是死了一次。她说,之后,抑郁了一个月。
已婚妇女的意外怀孕
来人流的,并不都是未婚的,还有很多已婚者。曹大夫告诉我,婚后妇女做人流的数量,这两年高了许多。我问她,你观察到的原因是什么?“我知道的,大多数都是因为不知道怀孕又吃了药,有少部分是觉得还没有做好当父母的准备。”
33岁的L是我在通州这家医院采访到的。她一再为自己失去的这个“孩子”可惜:“我不知道怀孕,吃了好多感冒药。”L说,虽然很多人都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孩子应该是可以要的,“但是我还是觉得不保险。”
P来做人流的原因更简单了:已经有了孩子,但还是不小心怀孕了。“这两年已经3次了。”P说,她为此和老公发生过多次争执,终于在这次做人流前和老公达成了协议——老公去做结扎手术。我问他们使用什么样的避孕措施,为什么这么多次意外怀孕,P说:“他不愿意带套,总让我吃药,可是该怀还是怀……”
28岁的Susan告诉我,孩子的到来,“让我们所有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决定要做掉这个孩子。”完全没有做好准备,特别是经济方面,孩子花销太大了,权衡利弊,只能作出这样的选择。“孩子,对不起了。”她低低地说。在她脸上,我再一次看到一个流产女人的眼泪。
我想起我的朋友真真,在她小产后,我去看她,同样看到她的眼泪。她和P一样,也是已经有了孩子,37岁,流产3次,两次药流,一次刮宫。与P不同的是,她是一个希望有很多孩子的女人。她自己就出生在一个多子女家庭,像妈妈一样有很多孩子是她的理想:“男孩女孩一大堆,每天晚餐时围坐灯下,满满一桌好吃的菜,多好!”她总是这样说。可是她也并不想破坏计划生育政策,要是全生出来的话,自己外企的职业生涯全葬送不说,还不得落个倾家荡产?!她告诉我,本来没觉得流产有多么难过,反正孩子也没成人形,没有见面过,流产就流产了吧。可是有一次她看了一眼那个胚胎……
“刮宫时,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很无助,闭着眼,就只知道医生拿着钳子在里面夹碎了它;第一次药流的时候我没看,就处理掉了;可是第二次,我不知道为什么看了它一眼,像透明的一只海蜇那么大,小小的,蹲伏在冰冷的白色托盘上……(好长时间她泣不成声)我看见它了,我觉得它也看见我了,我觉得它在愤怒地指责我为什么不要它……”真真说,她总觉得,其实自己有过4个孩子。
关键字:未婚/流产/4成
世界卫生组织(WHO)估计,全球每年有7500万例意外妊娠发生,而以人工流产告终的约有2600万~5300万例,其中95%发生在发展中国家。中国一直保持着世界第一(也有说第二)的人工流产率。每年纪录在案的药物流产手术至少1300万例,这个数字几乎是WHO估计全球人工流产总数的1/4。此外,有数据显示,中国20~29岁妇女中,人工流产比率约62%,而荷兰仅5.1%。其中,未婚女性流产率占4成,实际数据可能更高……(综合网络资料数据)
流产的潜意识赌注
编辑:Consuelo 采访/文:王小屋 Laurence Lemoine 专家支持:姬雪松 韦志中 宫学萍 Geneviève Delaisi de Parseval MoniqueBydlowski
来流产的女人都说是意外:根本不在排卵期,绝不应该怀孕,然而却怀上了。总之就是意外。如何解释所有这些计划外怀孕?现在,避孕措施伸手可及,避孕方法也不断推陈出新,可流产的数量非但没有减少,还达到一个新的高峰。真的全是意外吗?心理学家们一致认为,除了其中部分流产是由于孕妇对避孕知识了解不够,还有很多似乎是回应了孕妇的潜意识需要——而最后这类怀孕,似乎是潜意识所要求的,又是注定要被中断的。
“以流产为终结的怀孕”——这个说法是不是让你感到震惊?可是,在这个人们制定生育计划的时代,很难想象怀孕不是出于女人的意愿——但她们可能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显然,怀孕和流产是彼此矛盾的两个行为。实际上,女人更想要的是怀孕,而不是孩子。
处于转折期
心理学家们就怀孕前发生的事情展开调查时,有个惊奇的发现:来流产的女人,她们中的大多数都处于自己生活中的一段转折期,但她们自己并没有充分意识到这一点。
34岁的阿莉已经有了孩子,想专心干事业,在一年半前创办了自己的公司,可是运气不好,最近公司刚刚清盘,同时她发现自己又怀孕了!她实在无法想象在这种情形下再次回归,摆弄尿布奶瓶。对她来说,流产就意味着不惜一切代价争取事业的再次发展。
为了掩盖更深层的问题
常常,计划外怀孕的出现,似乎是为了掩盖一个更深层的问题:比如,哀悼去世的父亲;或者,面临一个更难作出选择的问题(职业或情感方面)。实际上,对于处于紧张阶段的女人来说,身体里孕育的生命提供了一段心理上的休憩期。在一段时间内,怀孕这个事实,让她可以暂时否认某个生命的失去或者填补某个缺口。然后,流产标志着女人放弃这个幻想,也标志着她跨越了这道人生障碍。
一面是堕落,一面是惩罚
未婚同居、一夜情、婚外情……多元的、复杂的两性关系,导致很多“被流产”。心理学家认为,在这背后,猜测这样的女人有两个内在的需要:一是让自己堕落,二是让自己受惩罚。对于并不负责任的两性关系,她不积极避孕,可能潜意识里就盼着怀孕。
无论这个孩子生不生出来,都将造成麻烦:生出来,她成为单亲妈妈;不生,就要做人工流产,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又杀掉一个“人”。如是,她陷自己于不义的自怜自艾的境地。这些女人心中有一个长不大的小孩,生命中可能存在自我伤害的强迫性重复机制。
参考自己的童年否认生育价值
一个女人说:“如果我生下这个孩子,我所能够提供的,就只是悲惨的童年和没有保障的生活,我觉得我不生下这个孩子,是对它的保护。”心理咨询师宫学萍说:“我有一个男性来访者,说他的童年不快乐,他妈妈生下他来就是一个错误。他说‘我不想要孩子,我要孩子干什么?’”对于孩子的悲惨预想,是参考自己的童年的。如果自己的童年不好,孩子的出生就是无力的和可怕的,其中包含着很大的对父母的憎恨与悲悯。
和自己的母亲相区别
这可能是很多年轻女性选择堕胎的原因。“我不想变成一个像我妈妈那样的母亲。”怀孕让所有女人开始质疑并重建自己的女人身份。想要一个孩子,首先意味着想让自己再次出生,并在某种程度上取代自己母亲的地位。她们开始思考:如何做一个与自己的母亲不一样的女人?这样的身份问题层出不穷。从怀孕到流产,怀孕的女人身处矛盾:她身体的一部分希望孩子到来;而她身体的另一部分拒绝孩子到来。
“我曾为你怀过一个孩子”
虽然怀孕有可能是一个女人的“阴谋”,但是一定需要一个男人的精子来配合——也许这个男人并不知道自己成为了“种子”选手。这是一种单向度的爱的联系,以一种悲剧的方式拥有自己和一个男人的历史:“我曾为你怀过一个孩子……”孩子若生下来,是通过一个孩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不生下来,也达到了一半目的:“无论如何,我都和你怀过一个孩子,吃过苦,为你躺在手术台上……”被流产的孩子于是成为这个历史的见证和沉重的纪念。
被压抑的生殖冲动
记者调查报道中的真真,渴望像妈妈一样拥有多个孩子,成为一个翅膀底下护着好几只小鸡的老母鸡,她生了一个,流产3次——心理学家猜测,也许这是实行计划生育的中国最独特的心理机制:被压抑的生殖冲动在对抗权威。她已经有了个孩子,其他的孩子都不允许出生,但她又怀孕,只能去流产——通过这种方式,形成对现存规则的挑战,却又不会真的获胜。挑战权威的同时,她也怀有对挑战权威形成的内疚。目前似乎还没有这类调查和研究,但人们猜测,在计划生育和高流产率之间,也许有某种关联。(来源/心理月刊)
关注官方微信

微信号:大白网

微博:大白网

QQ1群:4731622

QQ2群:4731622

全国服务热线:

QQ24485416

(工作日:周一至周五 9:00-16:00)
大理市
www@dali8.net

手机版-小黑屋- 大理白族|大理乡村旅游网|大理网|大理论坛|白族网|大理旅游网|大理信息网|大理生活网

技术支持:挖主机网络 Powered by大白网© 2006-2025 dalibaizu.com  滇ICP备19004088号 滇公网安备 53290102000530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