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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只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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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7 21:56: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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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半个月大的时候,精通给狗算命的顾瞎子来到村里,他手抚在我脑门上,沉吟了半天说:这狗傻。主人说它可是小狗崽里最机灵的呢。顾瞎子嘿嘿一声,叹了口气,摇头走了。那天夜里,偷狗的打死了大狗,把我们一窝小狗崽往麻袋里塞,我声嘶力竭地叫了一声,偷狗的翻墙跑了,我破了嗓。过了些时日,主人的表侄女下乡,看见我要讨去养,主人说你挑别的吧,算命的说这狗傻,不会叫。她说长大就会了,就把我抱去城里了。
她成了我的主人,从此我就不自由了,每天被锁在院子里,一点意思都没有。只有夜晚,主人打开院门,让我跑出去溜达,我比所有的狗都快,一窜就没影了。她晚上睡觉前,会敲敲铁门,走到路边,唤我回家。我的耳朵极好,老远就能听到,然后飞一样地跑回院子。我卧在小院如水的月色下,时常想起顾瞎子的话。没人能懂顾瞎子的意思,但我懂。他看别的狗只消一搭一闻,看我却足足花了一颗烟的功夫。想来我必是他见过的狗里最机灵、最矫捷的吧。可惜没用,我的嗓子废了。
看家的土狗,如果不会叫,就难再得到主人的垂怜。慢慢地,她开始没那么喜欢我了,名字都没给我取。她从不像邻居姑娘照顾她家小京巴一样拿勺子喂排骨汤和狗粮,只是把每天吃剩的菜汤和馒头煮成一锅,丢在院子里,然后唤声“狗狗来吃”就走了。邻居姑娘给她家小京巴穿花布衣服和鞋子,而我只能窝在院子走廊下的破柜子里,搭一条破毯子挡风。


我唯一有机会吃好的是那次生病,我连着几天吃不下东西,瘦成皮包骨头。第一天主人骂我不吃食,我嚼了一口,咽不下去。第二天她去街上买了狗粮,闻起来味道真不错,但吃不下。她又买了鸡肝、香肠和蛋糕。我咬了一口蛋糕,她以为我吃蛋糕,忙出门买了一大兜蛋糕回来,可我又不想吃了。这把她激怒了。她的脾气向来不好,常在夜里默坐院中一声不响,我伏在她脚边思量顾瞎子的话,却不知她在思量什么。院子里杂草肆无忌惮地蔓长,她从不去打理,好在也没什么朋友来。孤来孤往的生活让她怪癖易怒,她见我连好吃的都不吃,就惩罚我喝很苦汤,我不喝,她就拿扫帚吓唬我,我还是不喝,她就撬开我的嘴往里灌。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过了几天竟然好了。但那些好吃的又都没了,我还是只能吃残羹剩菜。
后来,她爸爸从乡下来城里和她一起住。老头子很讨厌,总挑我的毛病,骂我不会叫,骂我太金贵,他拍着我的脑袋说:“让你看家吧,你不会叫。喂你吃食吧,你还挑。你挑啥呢?你就是乡里的土狗娃子,要搁乡里,能吃上红薯就不错啦!”可我吃的明明是剩菜残羹啊,我从小到大一次狗粮都没有吃过。我很生气,趁主人不在,把老头的拐棍踢到沙发底下,他驼背,弯不下腰,只能扶着墙挪到院子里上厕所。主人回来老头告我的状,主人就训我。有次老头出门,我探头往外看,他使劲儿把门关上,铁门夹到了我的腿,跛了三个星期。主人也不带我去医院,她说土狗皮实,慢慢就好了。
冬天越来越冷了,我还住在走廊下,跛脚还没好透。昨天她大婶来到家里,问我怎么不叫,主人说我不会叫。大婶说:“这么大的狗不会叫,过年杀了吃得了。冬天吃狗肉驱寒辟邪,多好,留着也没啥用!”我怒火中烧,跑去撕她的裤子,主人一把拦住我,把我吼开。我惊呆了。我原以为她会护着我,我们每天一起生活,我每天沿着门缝往外望她的身影,等她下班,每当她打开门,我就围着她前跳后跳,摇着尾巴蹭她。现在,她却对我没有半点顾怜之情,任凭别人恶毒地诅咒我,却不回应只言片语。想到邻居小京巴,我心下寒意骤起,是的,我只是一条土狗。一条土狗如果不能叫,他存在的意义就是被吃掉。人类就是这么庸俗,世界就是如此冰冷无情。
夜晚,大雪,我跑了出去。主人如往常一样站在路边唤我回来,我藏在离她不远的拆迁房后,没有出来。我不想再回家了,我宁愿在外边流浪。寒夜的街道空无一人,四望尽白,她瑟瑟单衣站在路口一声声唤“狗狗、狗狗”。哼,我在她家待了这么久,连个名字都没有,我不会再回去了。她唤了几声就转身走了,这让我有些惊诧。虽然没打算回去,可我但愿她能多唤几声,结果她再次让我心凉。我感到无比的寒冷,我拼命地奔跑,跑起来就没那么冷了。跑到精疲力竭,我慢下步子,感到有点饿。我后悔没在出来之前把一锅菜汤吃干净。我沿着路边,翻检一座座小垃圾堆找吃的。
我好像听到了主人的声音。这是幻觉吧,我真是没出息的狗,肚子饿了一会儿就想回去了。我为自己的软弱感到羞愧。我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还是听到了主人的声音。我看看四周,原来不知不觉地,我竟然在朝回家的方向走。我看见有人站在路口,那是主人。她又出来了,披了厚厚的羽绒服。那一瞬间,我很想跑近前蹭着她的裤脚跟她回家,可一转念,想到恶毒的诅咒和她对我的辜负,又如锥心般痛。我徘徊无措,垂头耷耳,凝望着路灯下她的影子。她沿街道走远,路灯把她的影子拖长,再变淡,然后消失,再出现下一条影子。
雪越来越大了,我得找个地方躲雪。别人家门口我不敢去,只好瑟缩地走回自家门口,卧在屋檐下。院门已落了锁,屋里灯却未熄。我蜷缩在墙脚,想明天能向何处去,疲乏让我生起困意,渐渐睡去。梦里听见远远有脚步声传来,我知道是她回来,就蹿起来跑了。我拐入院墙后边,听见门打开,又落上锁。
雪在后半夜停了。我沿着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祈望能捡到吃的。我舔了几口泔水剩汁,开始想念主人喂我的热汤。天渐渐亮了,我有气无力地伏在路旁,一辆摩托从我身后飞过,泥浆溅到我身上。我懒得动弹,摩托却停了下来,我闻到了香喷喷的热包子味儿。这是真的吗,也许生在世上始终会有人爱怜吧。我起身向前,眼带渴求地望着他。他友善地朝我笑笑,把包子扔了过来,我跳起来衔住,两口吞了下去,太美味了。
他走过来,带着兴奋的眼神,手里拿着绳子!我料到不好,转身疾奔,刚迈出两步,一头栽到地上,气力全无。那人箍上我的嘴,用绳子勒紧我的脖子,双手使劲。我感到一阵剧痛,然后一点点化成麻木,顿时什么都不知道了。一刹那,我感觉自己飞出了身体。我看见自己被那人塞进麻袋,扎紧,绑上摩托飞驰而去。
我看见自己出生的村庄,看见家家户户散出青烟的烟囱。我看见自己幼年奔走的小河边,看见昨夜纷纷扬扬的雪洒落。我看见自己在主人家,她给我买了骨头和香肠。我以为这是幻觉,可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清晰了,没有骨头,也没有香肠,只有主人和她父亲在说话。
主人说:“都怨我,昨天我婶子说要把它杀了吃,它生气去撕我婶子裤脚,我吼了它,它气跑了。它腿脚还没好利索,还在生着气,我不该吼它的。”
老头说:“不怨你,这狗恁笨,哪能听懂人说话。”
“它一点都不笨,精着呢。耳朵尖,鼻子灵,跑得也快。”
“精啥,生人来了也不叫。”
“它不是不会叫,是小时候嗓子叫坏了。”
老头沉默了半天,说:“算了,别担心,白天就该回来了,乡下有的狗跑出去好几天还能回来呢。”
“城里不比乡下,快过年了,偷狗的多,它一整夜没回来,我怕被人下药了。”
“那也没办法,回来再讨一条养吧。”
“不养了,太心疼人。”
我愣住了。我没想到主人什么都知道。我始终带着偏见看待这个世界,以至于忘记了她的种种好。一生要消得多少误解,才能迎来觉悟和珍惜,可为时已晚。我感到自己在一点点消散,在消散尽的最后一刻,我耳边响起顾瞎子的话:这狗傻。聪明不是有机灵的头脑,而是有一颗懂得顾念、眷恋和信任的不渝之心。如果有来生,我不要再赌气,不要再辜负。(文/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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