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亲爱的董小姐

昨天才第一次听宋冬野的《董小姐》，听了一遍没什么感觉。今天早晨哄宝宝时，单曲循环这首歌。第三遍听到那句已呈烂大街之势的“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忽然触动了我，我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张胖儿看到我哭成这样，她问我：“你爱上了哪匹野马啊？”
我跟她说：“你就是我的野马啊，看你这一头不羁的秀发……”
后来我又跟她说：我哭成这样，是因为你，因为宝宝，也因为我自己。我和你都曾是野马，宝宝现在就是野马。我哭成这样，因为听歌时想起我昨天点进写这首歌的宋冬野的豆瓣音乐人主页，看到他的简介是这样一段话：“鸮，离经叛道，食母忘恩。折耳，置世人如若惘闻。”这段话，因为看的时候印象太深刻了，默念两遍就记在心里了。“鸮”就是猫头鹰，这鸟离经叛道。“食母忘恩”，有人解释得很惊悚，说这鸟吃了自己的妈，我觉得应该是忘记自己亲妈的养育之恩的意思吧。“折耳”那句，就是世人说什么，世人怎么看我，我完全不在乎，我只会一意孤行，至死不悔。一个人搞艺术，就得这态度。这是唯一正确的路，别的路都是错的。就像前一阵儿我读一本关于编剧技巧的书，这本书的作者引用了福克纳说的一段话，原话记不清了，大意是你要想搞小说创作，如果为此你必须抢劫你妈，如果你是真正的作家，那你就不该有任何犹疑。因为和你渴望创作的传世之作相比，一个老女人算个屁啊……



上面这段话，我是哭着说完的。张胖儿走到我身边，将头依偎在我肩上，这情节有些造作，就像廉价肥皂剧中的一个画面。我不确定她是否真的知道我为什么如此激动，是否知道我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家里的草原？这应该是一座抽象的草原吧。它跟物质基础有关吗？关于物质基础和精神境界之间的关系，我现在的看法是这样的：物质基础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决定精神境界。所谓精神境界高，通常就是不计名利。物质基础好，更容易做到不计名利。一个人不计名利就能做事专一，不患得患失，不贪恋结果，进而有所成就，结果反而得到很多名利，虽然这名利可能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而对于物质基础不好的人来说，也要努力做到不计名利地专一做事，这就像是一种方法论。恰如无恒产也要有恒心。
我有上述想法，也跟我的理想有关。今年上半年的某一个深夜，就像一首我没听过的歌的歌名那样，我突然想起理想这个词。我想为之做点什么。
前几天我读日本建筑家安藤忠雄的自传。安藤忠雄说他精神的原点是日本60年代反体制青年的叛逆精神，一种绝对非主流的战斗精神。而他个人奋斗的原点是想靠一己之力对抗现代都市这个大怪物……
我已经三十好几了，走了太多的弯路，荒废了太多的时间，过着像小丑一样的生活。现在，我想回到我最初的原点，为我最初的理想做点什么，我还来得及吗？如果我这样做了，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亲爱的董小姐，你能告诉我答案吗？（文/丁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