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独有偶的,今年有三位导演共同选用了“青春”作为题材的电影,在我看来,无关电影优劣,这都像是三代人对过往青春岁月的集体总结。
昨天去参加了郭敬明在新开张的L’Avenue 尚嘉中心举办的《小时代》首映,这种“追忆似水年华”的感觉更为强烈。郭敬明以畅销小说为题材《小时代》首次执导电影,这个正在进行式的青春故事,是“青春三部曲”的完结篇。
陈可辛的青春是创造的青春。作为八零中期出生的人,即使我对“新东方三剑客”一代的企业家成长经历并无共鸣,却对陈可辛《中国合伙人》的印象最为深刻,不仅因为陈可辛是三个导演中讲述故事最为熟练的导演,而且因为这是充满梦想和行动力的青春.
孟晓骏一遍遍问着成东青,“Do you have a dream”,We all have dreams,但不得不说,这一代人是艰辛,但也极其幸运,因为他们所处的时代,让梦想以更大的方式实现。
新梦想的出现是顺势而为,由改革开放和政策松动带来的经济开放和出国狂潮,给摩拳擦掌想要“改变”的野心带来了可能,街上的茶叶蛋滩头,被搬动的出租车,大排长龙的肯德基,这些我们童年模糊的回忆是他们的经历。
尽管陈可辛以“财富”为标杆的单一价值观遭到不少质疑,但财富是这个有些枯竭的时代能够赋予有创造力的人最好的奖励,一位1992年就下海弄潮的企业家曾经在采访中这么对我说,当他以“星期天工程师”的身份从商的时候,当初大家怀抱的都是质朴的“实业报国”的热情。这部片子的英文名字中译叫美国梦在中国,相对于个人主义的成功,我更为感动的,是时代的洪流下每个人奋勇做出的选择。
赵薇的《致青春》描述的则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中后期人的青春,赵薇的青春关键字是“妥协”,不知道是不是男女导演的不同,赵薇的故事中女生内心纯真敢爱敢恨,男生反而都开始边界模糊瞻前顾后。男主角上新东方而出国,爱情是青春和后青春时代的主题,和上一代人忧国忧民力图改变的情怀相比,他们不再那么宏观,开始更注重个人式的表达。青春像小鸟划过天际,我们内心都留下了一道叫做爱情的伤痕。
郭敬明的青春对85后出生的人可能更加熟悉,我可能是郭敬明第一代读者的代表,还记得他的《幻城》和哈利·波特系列一样,超过了《少年维特的烦恼》而成为校园畅销书,他的《梦里花落知多少》在《萌芽》上连载而导致期期脱销。
郭敬明的青春是虚幻的,滞足不前的,《梦里》之后我再也没有读过他的作品,但此刻看《小时代》的片段,觉得他依然停留在《梦里》的时期:不愿长大的少年,拜金拜物的富丽生活,单薄错杂的爱情纠葛,名牌、富家女和贵公子是永恒不变的主题。
像多丽丝·莱辛的一句话,“在过了某个特定的年轻,有些人可能实在非常年轻的时候,之后,我们的生活中已不会再遇到任何新的人、新的动物、新的梦境、新的面孔,或是新的事件,一切全都曾在过去发生过,它们全都曾经带上不同的面具,穿着不同的服装,用另一种不同的国籍,另一种不同的肤色出现过;但它们其实是一样的,完全一样,一切全都是过往的回音与覆颂。”郭敬明笔下的青春像被装进了步步高复读机的卡带。
郭敬明常被用来和韩寒对比,我倒觉得他们是我们这代人复杂的两面体,韩寒代表理想化的一面,而郭敬明则代表物质向往的一面,他从未掩饰过他对物质的追求。
他作品里的男女主角通常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现实中他在恒隆购物,媒体报道他还在吃稿费的时候购买五六千一条的皮带决不手软,家里放着达芬奇沙发,电影里他选择上海各个代表奢华生活的地标进行拍摄,将电影发布放在上海最奢华的广场,尚嘉中心,这是澳门赌王四姨太和路易威登旗下基金共同开发的购物商场。我想郭敬明如果内心有座神殿,里面应该挂满了爱马仕的香包。
郭敬明擅长将“青春”这件事包装,用不那么真诚的方式,他用锦衣华服把每段青春都会发生的事包装的亮光闪闪,拆开彩带看也许故事里子都一样,但双C的彩带结包装下就是浓缩的一小个时代。《小时代》在商业上做的极为聪明,他找了两岸最红的青春偶像,台湾最擅长包装青春偶像剧的金牌监制柴智屏(我们都是看着《流星花园》长大的一代),这也许是一个对正在青春期、对未来有点虚荣心的少年有吸引力的故事。
不过,郭敬明构筑的始终是一个梦,你某天总会从梦中惊醒,在不需要考虑钱的爱情纠葛的背后,他的第一代读者已经开始结婚生子,买房还贷,奔波在钢筋丛林中构筑更为坚实的生活。所以,他的故事传递到了九零后,这种青春的末梢有点像昨天的首映会,衣香鬓影的浮华背后,是buffet餐台上没吃晚餐尽享饕餮的外来客。(转自《福布斯中文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