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最郁闷的事莫过于在公交车上遇到吃韭菜盒子的神人。然而乘客们对公共交通里的吃货,好像都没什么异议。
擦拭着衣服上被人蹭上又干巴了像极了一坨狗屎的烤红薯,诅咒着吃货吃到公交车里的无品德,除了拿去干洗,还能怎么地呢?这抑郁程度不亚于穿了雪白的新球鞋被人来回碾压了若干个脚印,和朋友叨叨公交车上的背兴遭遇,却被她反吐槽公交车里遇到的吃韭菜馅盒子的神。
想什么来什么,没几天就遇到了韭菜盒子神。穿的文绉绉的这哥们,手里托着一个塑料袋从前门挤上来,袋子打开之前,他和被挤成片状的其他沙丁鱼没什么区别,等他侧身挤到后门,站定,打开,咬一口,潘多拉就出来了:浓郁的韭菜味混着一股子地沟油,对了,貌似还夹着一点搅拌了各种激素的炒鸡蛋,每一丝味道都极尽悠扬,丝丝缕缕入怀来,在不透风的公交车里荡气回肠啊。
想挪个位置?对不起,已经塞到塞无可塞。大清早刚换的外套,茉莉花香的洗衣液很快就举手投降,每次进站后门打开,都恨不得脑袋被车门挤了,再也别伸回来。
暗暗地对着他念小咒语,下车下车,结果我下车了,韭菜盒子神连挪也没挪。一大清早的好心情,全部被一个韭菜盒子撂倒了。刚坐下和同事抱怨了一句,她说,人家没打嗝你就感恩吧。也是啊,就差一个嗝,全活儿。
好歹这公交车吧,你随上随下,还有得选,这要是坐了长途车,赶上个带着饭的,那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某天早晨出差赶车,长途客运站黑压压一片全是人,刚坐好,一个大姐提着一套煎饼果子一屁股坐我旁边,香菜、小葱、杂粮,裹着一块油乎乎嘎巴响的脆皮,吃得啧啧有声。长途车都是密闭的,空调一开内循环,大姐,你让我说什么呢?我只能把衣服领子立起来堵着鼻子祝福你,愿你生生世世天天顿顿吃煎饼。
这世间还有一种美食,据说总不吃会想念,吃到了会反感,那就是泡面。火车上不管什么时间点,总有人在吃面。如果穿越一节车厢去厕所,这一路可以闻到大半个中国舌尖上的泡面:西红柿打卤的、酸菜鱼的、红烧牛肉的……等会儿,这空气中经仔细辨别,还有一缕缕的老坛酸菜牛肉面,一抬眼,一妙龄少女捧着桶吸溜得正香呢。
乘客们对公共交通里的餐饮,好像都没什么异议。这一点从火车上推小车的售货员念词可见一斑,不管白天黑夜,售货员微闭着眼在铁轨上一趟趟转,嘴里机械式的唱白跌宕起伏颇具特色:矿泉水方便面火腿肠,盖浇饭打卤面鸡蛋汤……迎面而来的另一位售货员跟进:央企直销纯棉袜,两年不坏,十块钱三双,限时抢购啊,军工腰带,五十一根,专供列车……
飞行短途中,偶见小红帽旅行团的大爷大妈们,带着茶叶蛋,然后把盒装飞机餐打包。深度怀疑长途飞行,至少得带两碗沥过水的炸酱面。
奇葩的公共交通里,诸如家长带的小朋友举着糖葫芦粘你一身糖稀;小青年吹泡泡糖炸了,挂住你几根长头发;急刹车的公交车里,小姑娘不歪不斜撞进你怀里,当然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是她手里的冰激凌和你白白净净的小衬衣。
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天天公共交通,不沾点其他乘客的福利回来,对得起谁呢?我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转自《腾讯时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