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受中国传统文化熏陶之故,我自幼就喜欢兰花,但那时的喜欢是朦胧的。 然而,真正了解兰花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读了清人陈汉子的《花镜》,吴应祥先生的《兰花》及沈渊如父子的《兰花》后才开始的,继而又陆续读了《第一香笔记》、《兰蕙同心录》、《岭南兰言》、《江浙兰蕙》以及刘清涌、卢思聪等先生的一些著作和“兰花”三刊等一批书刊后,才走出朦胧。自从步入中年以来,思想渐澄,安居乐业,读书之余,爱兰之情与日俱增。 我爱兰花清纯的幽香、雅逸的姿态、质朴淡然而又宁折不弯的品格。兰,不以无人而不芳,不因清寒而萎琐,雅而脱俗,犹如一位高土令人敬仰。兰,对生存没有太多的要求,只需清泉一勺,淡肥稍施便奉献给人们香心一片,只有兰花香正好。兰四季葳蕤苍翠、姿态飘逸、器宇轩昂、神清气闲、生命顽强、让人追慕。 你若能同时兼种些春兰、蕙兰、建兰、墨兰、寒兰的话,兰香便会终年陪伴着你,终生伴随着你。试问有哪一种花卉能给人如此的情享?兰,只有兰花才能做到! 所多花卉会越长越高大,甚至长得都搬不进居室,而兰花却只会长多而不会长高,新草总是在最外侧簇拥着老草,犹如恪守传统孝道的孝顺父母的子女似的聚生一处,不离不散,兰德斯馨。 我好兰花,因为兰花较一般花卉稍难种一些,有难度才有挑战性,加之兰的姿清香幽,这便是我爱好艺兰的主要原因。艺兰需要的是精细、经密、持恒,艺兰也就是能历练人的精细、缜密、持恒的作风。我还觉得艺兰者艺兰水平的高低,还是一个人的综合素养的体现。 我好艺兰,还因为艺兰能给我带来所多乐趣。在别人眼里兰花仅仅是几片草叶而已,但于我而言,无论是残草数叶,还是满盆葳蕤,兰花都是可爱的!它的每叶每花总关情,甚至它的整个生长过程更是我特感兴趣的:从兰芽破土、现芽色、开嘴、放叶、叶片的多寡、成草、企甲、散甲、硬甲、软甲是瘦草还是壮草直到起蕾、壳色、蕾形、硬衣、烂衣,最后到排铃、转铃、现凤眼、放花、盛花、瓣形、花色、捧、鼻、开品、香型等,晨昏细察,乐在其中,自然也就爱浸其中了。每当花谢后,我还将花朵制成标本,供于案头,朝夕摩玩,时时赏之,还有余花便留作浸酒点茶以飨兰友。 有时当我将几枚残芦,通过精心细培,焐出了新苗我会感到非常欣喜。有时在地摊上用大面额人民币易得数苗期待品,在旁人眼里视我为傻子,而于我却其乐陶陶,煞是兴奋,其乐绝不亚于读书人从冷摊上觅到一部好书之乐也。 艺兰之乐,还在于三二兰友围坐一起同阅“兰花”三刊之佳章,畅谈艺兰之心得,品赏兰,气氛融融。赌博要钱、酒色财气断无我辈之份也。艺兰之乐,不胜举,绝非艺兰者所能体验的。艺兰能使人荣辱皆忘、远离尘嚣、神清气匀、令人超然。兰透幽香是我师,我将兰花视作师友。在我自画的兰花扇面上题着“一生低首拜兰花”。我把书房题作“师兰斋”,又把自己的庭院题作“师兰苑”。书房中挂的画幅是兰花,饰于几架上的瓷瓶上画的是兰花,卧榻榜的是芝兰,园中湖石上刻的是兰花,兰台上莳养的是兰花。在我的生活中处处都能见到兰花的靓影。于我而言是一日不可无此君也,虽有叶公好龙之嫌,但又不尽然也。每当回到家中看到一盆盆淡意可人的兰花,便俗虑浮躁即去,心中不平事尽向毛孔散,胸中傀儡自消,心境怡和,通体舒然。 有书作伴此生足矣,有兰相伴人生充实而圆满,与书兰作伴度平生是缘,也是一种福份。 地址:上海浦东水业路42弄12号101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