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曲兰花艳、湘昆别一枝

昆曲兰花艳 湘昆别一枝 ——漫谈兰花与湘昆 ［编者按：昆剧是我国最早成熟的剧种，是京剧的祖宗，其成剧年代是在北宋，当时是否就有“兰花指”、“兰花掌 的手势，有待进一步考证。而就其审美取向来说，“兰花指”的审美当取自兰花开放时萼瓣与捧瓣、唇瓣的灵巧配搭，取其娇柔妩媚的姿势，这种审美与传统的国画，如芥子园画谱、郑板桥的兰画中的兰花画法相通。其审美与对兰花流行的瓣型审美有不同的取向。可见古代人们对兰花的审美的多取向多角度。这一点对当今我们对兰花的审美很有启发。以兰花美的丰富内容，对其花朵的审美大可多样化。］ “昆曲兰花艳，湘昆别一枝；几经严霜后，婷婷发英姿。”萧克将军欣赏完华丽儒雅的湘昆后，欣然写下这首诗。萧克将军高度评价了湘昆：昆剧是戏剧百花园中的兰花（周恩来语）。而湘昆就是其中最特别的一枝。 处处兰花飘香的郴州，就是湘昆的发源地。而最早出于江苏昆山的昆剧，则是湘昆的源头。在明中时时，昆曲是盛行于全国一个艺术最完整、剧目最丰富，脚色行当最齐全的大剧种，今日之京剧、绍剧、越剧等无一不是以昆曲为师。如果了解一下昆剧的发展经历，我们就会发现，昆剧与兰花有着悠久的历史渊源。在昆剧中，“兰花指”、“兰花掌”就是旦角戏一个标志性的身段手势。旦角之美，首先表现在这个妩媚撩人的兰花指上。 兰花作为纹样，在传统戏曲的舞台美术也常有运用。兰花用在软性道具（如手帕）和旦角服装上，用以衬托人物的个性。在昆剧《牡丹亭·游园惊梦》一场，杜丽娘所穿的花帔上所绣的也是兰花，而且之间还有几只蝴蝶在穿梭飞舞，这就更进而演绎了柳梦梅与杜丽娘之间奔放的爱情，蕴含着封建社会中男女青年要求性解放的内心感情。在戏曲中常用的兰房一词，就用于指女性的闺房。 为什么人们喜欢把昆剧比做兰花呢，是因为兰花分芳持久，兰叶柔韧，柔和中带着坚强，兰香高洁清幽。与昆剧那悠长婉转的“水磨腔”，内在品质极为相似。且同产于山清水秀的江南之地，同一格调、同一品德，淡远、含蕴，引人遐思。而在江南庭院，家家有个小大井，天井的日照半阴半阳，有适宜的温度，盆栽兰花最为再爱。试想，在兰香飘逸的庭院中，闻香赏曲，恰是当时文人雅士最为喜欢的娱乐活动。 在长期的熏陶中，几乎所有的昆剧作家，都喜欢写作与兰花有关的诗词。徐渭，明朝昆剧名家，他就著有一系列咏兰的诗句，如： 兰（一） 兰亭旧种越王兰，碧浪红香天下传。 近日野香成秉束，一篮不值五分钱。 兰（二） 醉抹醒涂总是春，百花枝上掇精神。 自从画得湘兰后，更不闲题与俗人。 在徐渭的心目中，兰是圣洁的、高尚的。他所写的戏曲通过昆腔来表演，细腻委婉，柔中见刚，挺拔伟岸，正像幽兰的叶子，柔顺中不乏挺健。 在明代万历年间，昆剧便开始传入郴州桂阳嘉禾一带。清朝初期，江浙一带战乱连连，而桂阳一带则因各种矿产丰富，经济较为繁荣。为躲避战乱，更多的苏州昆剧艺人来此授艺谋生。在吸取本地民间艺术的养分后，逐渐演变为独具特色的剧种，受到人们的广泛欢迎。清朝末期，当昆剧在与评弹的竞争中节节败退，从此一蹶不振时，唯有郴州桂阳笙歌不断。湘昆在群众中大为传播，如同散布于郴州山野之中的兰花，芬香远溢。 郴州的许多乡下祠堂，都保留着表演湘昆的戏台。想当年，开台锣鼓一响，观众你推我挤，人头攒动。其中许多是十里二十里外来的看客和从这村看到那村的“追昆族”，那些郴州乡卜的农家孩子，扯着大人的衣角，看完乡里戏台上演出的湘昆后，也学着戏台演员的样子，翘起兰花指，相互间比试着谁的手势最标准。一些爱美的女孩，则从山脚溪边扯来一把素雅的兰花，插在头上，于是兰花的清香也随着人群的走动而四处飘荡。 昆曲，一种盛行于深宅大院唱腔细腻委婉的艺术；兰花，一种高洁清幽的“王者之香”，正是因为既闻兰花，又赏湘昆，在郴州的乡野，兰花昆剧竟然与人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 在民国时期，桂阳各学校用的音乐教材，湘昆曲目列入其中，在学生中传唱。桂阳的业余爱好者，自愿组织“碗友会”，学湘昆＊ 湘昆、宣传湘昆。甚至新婚之夜，新娘新郎也会对唱湘曲。那时湘昆已深入到桂阳的各个阶层，整个社会都进入一种痴迷状态。 新中国成立后，在戏剧大家田汉的发掘下，湘昆剧团得以在郴州成立。如今，走进位于郴州闹市区的湘昆剧团，随处都可感受到这里蕴含着深厚的兰花文化。草木葱茏的院子里，种植着清新淡雅的兰花。循着兰花的踪迹，来到演员练功的场地，抬头可见门廊上写有“兰苑”二字。进“兰苑”后便可看到几个年轻的姑娘小伙在练声，唱腔婉转柔美如同空谷幽兰，前行十余米便是古色古香的演出场地后，在舞台的中央，一朵雕刻有兰花图案的团徽格外醒目。这一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来到这里的人，兰花与湘昆，已水乳交融的揉和在一起。 虽然近些年来，随着电视的全面普及，观众对湘昆的热爱之情远不如从前。但湘昆剧团的演员们，面对演出市场知音难觅境况，却依然有如兰叶般柔韧，执着地坚守艺术的殿堂。刘娜，一个年轻的湘昆演员，多年来执着于提高专业素质，其兰花指线条流畅、修长柔美，受到专家的广泛称赞。 一直躲在深闺不为外人所知的郴州兰花，因为有一批细心呵护的爱兰育兰人，正逐渐在全国各地兰市上扬名。在人杰地灵的郴州大地上成长的湘昆，也必将因为有一批执着昆曲事业的人而重新大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