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林局院墙东面不远处便是一个花鸟市场,原先花鸟市场这地方是街尾的一块空地。过去时有跑江湖卖狗皮膏药在这儿“大力丸,二力丸,这狗皮膏药治伤寒!”吆喝,也有杂耍人在这儿吞吐钢球、滚钉板等硬气功活来回折腾。后来,干这行档辛苦买卖的人逐渐地少了,因这行档毕竟是看人家脸色来混饭吃的,人家赏你几个钱全凭高兴,有时折腾半天连顿饭钱也混不够。改革开放后,能赚钱的买卖太多了,大家都是有脚有手的,谁还肯干这苦行档。 目前积聚在这儿的大部分是倒爷,也有小部分是附近的山民。这些山民将山里产的山货送到这儿卖了换些油盐钱,因货源取之于山里本无本钱,只要能赚回往返车费再搭上点油盐钱也就知足了。所以,城里人爱买山民的货,货虽然没倒爷的货鲜亮,但实在,买的放心。 久而久之,来卖货的山民越来越多,同时,从山里拖来的山货的品种也越来越多。最后,终于将山里不能吃的野花奇草和捕到的山雀也拖到这儿。映山红、小虎刺、石蒜、姜黄,其中也有不少春兰、蕙草;山雀有画眉、白头翁等,应有尽有。后市里在这里搭了几排简易房子,形成了现在的花鸟市场。 由于当时山里的春兰、蕙草多,所以卖草的山民也多,城里人见草多便挑剔起来。买春兰专拣根盘大,草秀气,花苞多的买,买蕙兰专拣花箭粗壮,一株草上能抽出两箭花的壮草买。对于那些下山天数多的或是根盘小单花箭、无花箭的春兰、蕙草便不屑一顾。于是,山民也精明起来,每天收市后便将那些叶萎、根枯、无花箭的兰草挑拣出来,畏于花鸟市场管理人员乱丢弃杂物的罚款,每当夜幕降临,便将这些废弃的兰草丢于附近的院墙屋角。钱存德拾到的大半袋兰草便是这样的兰草。 醒来后的钱存德仍感觉到头在隐隐作痛,那时剩余的酒精在作怪,好在是星期天,多躺一会无妨。 胡乱对付地吃了一点东西,钱存德用自行车驮着那大半袋兰草来到花鸟市场。一见卖兰草的山民便问“这袋兰草是你丢的吗?”整整在花市绕了一圈,没一位山民敢承认。 钱存德见找不到失主,立在空地上发楞。这当儿,一位老者近前说道:“小伙子,卖兰草呀!” “哦!不卖,不卖,是人家丢的,我来找失主的。” “我能不能看看,说不定能帮你出出主意。” “行,行!老同志,你看,你看!”钱存德应了声麻溜地把蛇皮袋从书包架上提了下来,并打开袋口。老者探手入袋掏出一把兰草,只看了一眼便将兰草装入袋中,拍了拍手冲钱存德哈哈一笑,说:“我说好心的小伙子,你从哪儿拾到的这袋兰草?” “在我们局院墙边。” “哎呦!我的小伙子,这是山民丢弃不要的兰草,每天收市时这种草丢得多哪!不要找失主啦,谁也不敢承认是自己丢的,承认不就等于找罚款哪!笑弯腰的老者气喘嘘嘘地说着,接着又朝钱存德挥挥手便消失在花市的人群里。 不知情的钱存德望着这大半袋没人认领、丢了可惜的兰草犯起愁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