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五,偶尔听到一个消息,兰友戴乐家的兰花被偷了,损失惨重。作为朋友起码也要去安慰一下。 周日,我来到五楼的戴乐家,开门的是戴乐的妈妈,听我讲了来因立刻用手往下一指,“在右手第二个单元一楼621室。”“怎么在哪儿?”我疑惑地问了句。 “哦,那是我家戴乐房改后期单位补给的补差房,一室一厅在底楼,戴乐在哪儿忙活着呢!你去哪儿吧!” 我下了楼,绕到南面,还未到二单元就听到戴乐那有点跑调的歌声飘了过来。“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辛辛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进风雨,┄┄” 随着我重重地敲击院门声,歌声嘎然停止。“请进!”铁皮院门开了,赤膊的戴乐手持扫把立在院门旁。 “哎呦,你呀!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登门,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戴乐话里有话,他还记得上次春兰“张荷素”的事,记得那是前年,我见戴乐有盆春兰“张荷素”花开得好,想割爱几苗,没想到却遭到戴乐的拒绝,对于不是割爱戴乐的新品种却遭到拒绝,当时我怎么也想不通,好在时间长远也就将此事忘了。 “还能是什么风,偷风!”“哦,对,对!是偷风,否则你是不会来的。” “兰花没啦!”我扫视一眼院落。 “对,没啦!走,屋里说!”戴乐关了院门将我引进客厅。 “这事怨我,是我引狼入室。”戴乐泡了杯茶递给我,自己点了枝烟猛吸了一口,头向上仰着,嘴噘成喇叭型往前一送,胸中的郁闷连同那口烟一起喷射出来,我面前出现一个杯口大的烟圈,随着烟的翻滚,烟圈越来越大。戴乐忽地用手一挥,烟圈分为二段,扭曲着向四处逃散。 “这人哪,还真不是个玩意!哎,这也是我自找的呀!”戴乐两眼望着逃散的烟雾忿恨地咕噜了一句。一枝烟抽完,郁闷的戴乐说出了原由。 那是半月前,戴乐和几位兰友小聚,侃兰花趋势,一番脸红耳赤的争论,得出的建兰必将走强的结果令戴乐欣慰。争论时激烈,得出结论后回顾建兰走强的理由却是如此的简单:墨兰红过了,莲瓣兰登峰造极了,春、蕙兰也冲了上去,就算轮回也该摊到建兰了。既然如此,就该如做股票那样应该建仓了。于是,戴乐去了兰市,恰巧遇见有兰贩在兜售建兰梅、荷新种,花都是好花,养了许多年春、蕙兰,从来都是对建兰不屑一顾的戴乐,看了兰贩手中的花心动了。最招眼的是那兜“回归蝶”,不仅副瓣蝶化得好,令人叫绝的还是个梅瓣,这样的花在春、蕙兰中那可是想也不敢想的。喜欢是喜欢,可一谈价,也足使戴乐深抽了口气。当紧攥着的“回归蝶”即将送回兰贩手中时,兰贩开了口,提出可以用老种春、蕙兰调换。近于绝望的戴乐又来了希望,于是,戴乐就将那兰贩带到此院,一五一十地将十几盆春、蕙兰的家底交与兰贩,并说只要兰贩的要价公道,十几盆春、蕙兰可全部调换成名品建兰。兰贩乐了,说是自己手上的这几个建兰算下来相抵不了这十几盆春、蕙兰的价值,待回旅馆找到自己的同伙借些名品建兰后,相约隔天晚上来此调换。结果没等到隔天的晚上,戴乐院里的兰花没了,只留下十几只空盆。 说出了原由的戴乐突然嘿、嘿地阴笑了两声,不知原委的我只好呆呆地望着戴乐,心想,这小子莫非是心痛得脑子出了毛病。没曾想戴乐却冒出了这样的话语:“这兰偷得好!也该教训一下那些想贪图便宜的人了!”没弄懂意思的我还是只有呆呆地望着戴乐的份。 “噢!是这样,前些年,我贪图便宜,买了些墨兰名品珍兰,结果只兴奋了一年,第二年就被拜拉丝搞得焦头烂额,闹到最后,竟然连春、蕙兰的叶上也出现的花白斑,一来气,将那些墨兰全都处理掉了,后来有了这补分房后,为防万一,就将有花白斑的和稍有嫌疑现象的春、蕙兰一起搬到这儿另养,当然,也包括你想要的那盆“张荷素”,你想,那样的“张荷素”我能给你吗?可我又能对你说什么,这苦水我往肚里咽哪!那天见兰贩有名品建兰卖,因手头紧,就动了想用这些另养的春、蕙兰调换的贼念头,没曾想那兰贩比我还贼,探了路,盗了兰!算是老天对我这贼心思的惩罚吧!这兰偷得好,一下子就卸去了我那永久的心痛,谁若是贪图便宜买了去,那谁可就买回了永久的心痛!” 听戴乐说完,我一句安慰的话也没能说出来,不是不想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当我离开戴乐家的小院后,刚跨上自行车,小院中立刻又飘出戴乐那有点跑调的歌声:“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那挚爱的亲人,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了那期待的人。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重头再来!”听了这跑了调的歌声我不由得也忿忿地骂了句:“这兰偷得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