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因兰而生,生而益兰,兰与你结缘也理所当然,施主悟性颇高,火热之时自有高人指点。”“何时!?何人!?”石兰生急不可待地追了句。“天机不可泄漏,施主请回吧!”大师说完后两眼一闭口中喃呢:“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职亦复如是……” 不再理会石兰生。 石兰生无法只得下山。接下来的太平湖、皖南之旅,虽春光悦目,却融不进石兰生的眼里,眼珠胀满了那大师闭目喃呢自语的身影,脑里旋着大师那听不懂的靡靡嘛嘛之语,游程未完,石兰生已身心疲惫,好不容易挨到结束便怏怏而归。 习惯醒来后赖床的石兰生同往日躺在床上想事一样地躺在椅子上想事。记得奶奶曾对他说过,女人生孩子不易,说母亲生他就更不易,他是母亲得伤寒病好了七年后才怀得他,七年不易呀!母亲由一头乌发因伤寒病脱落至病愈后渐渐蓄满。临盆那月,因家中揭不开锅,便去山里寻些野菜,待寻满一篮返程时,方觉得肚子有点不对劲,起初还能晃晃悠悠地往回挪,不一会儿,便觉下身沉了起来,人便不自觉地躺倒在地,母亲知道,自己要生了,赶紧硬拖着身子挪到一背风的岩石旁,使劲地生了起来,那知道“十个男孩九个皮”,说他赖在肚里硬是不肯出来,起初母亲还有劲挣扎,到后来浑身冷汗直冒晕了过去┅┅ 一阵山风拂来,裹卷着一丝山里人春末夏初常能嗅到的山兰和山拐子(蕙兰的土称)的幽香,那香沁入母亲的心房,使母亲的精神为之一振,拼命挣下了他。母亲为感谢山兰、山拐子,就把他叫起“兰生”来,奶奶说他是遇兰得生的啊!这大师料事如神,我是因兰而生的呀!但那指点我的高人是谁,他又在哪儿,石兰生一头雾水。石兰生初次见到兰的芳影是1968年春。那是个动乱的年代,初期,石兰生和同学们一道,拿起毛笔做刀枪,在纸上写着自己都搞不明白的批判话语,左一张右一张象完成作业一样似地拼命写,先在学校里贴,接着贴到校外,街道小巷。 一日,一张不知从哪儿飘来的传单,说广州发生了红卫兵流血惨案,石兰生拿着家中仅能支援革命的二十元钱离家奔向广州和几个同学外出串联去了。途中经过长沙,想想还是去韶山瞻仰毛主席的故居重要,于是便下车去了一趟韶山。待赶到广州,发现根本没流血惨案那回事,清洁的市容,南国的异彩让石兰生和伙伴们疯了一回,将革命丢在一边,足足玩了一个星期,后见国庆节渐近,想看毛主席的念头使石兰生一伙又登上北去的列车,车内真挤呀!连插足的地方都没有,仅靠上车前买的十斤青香蕉和五斤杨桃充饥到了北京。国庆节的游行参加了,但毛主席的相貌却没看清,天安门城楼着实太高了,人站在城楼上面根本分不出谁是谁。不过石兰生还是很开心,觉得自己是见过世面的人了。接着又在北京玩了几天,直到带的二十元钱花的接近尾声方才回家。 后来,武斗开始了,石兰生怕了起来,便窝在家里不再往学校里跑,闲着难受便约了家门口几个伙伴去附近的山里胡乱逛悠起来,掏鸟,挖药草,赶着季节变着花样在山野里疯耍寻乐。 一日,疯野一天的石兰生回到家,母亲告诉他同学来了通知,说要回校复课闹革命。通知来得急,母亲听得不清,说不准何日返校。那年代谁敢有半点闪失,不定就会套上个什么帽子再踏上一只脚,叫你永世不得翻身。不得已,石兰生只好去无意间偶碰到一下手顿感心慌意乱的女学习委员家去探个究竟。(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