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朵花,在你殷殷的期盼下,虔诚地绽放。
小小的我,懵懂而羞涩。初春的时候,总喜欢坐在板凳上,仰着头,看院子里的那颗老海棠树,树枝间缀着点点花苞,探出小脑袋,对这个世界新奇地张望。总觉得那神情,分明和我一样。奶奶坐在树下择菜,粗糙的手指仔细地掠过每一片菜叶,“簌簌”作响,专注而认真,俨然在做一件郑重的大事。“做人啊,不一定要有多大出息,只要认真地去做每一件事,也就没白活这一场。”奶奶低着头,似在喃喃自语,又似在对我说话。我望着她,心中有了刹那的清明。自此,便脚踏实地地做好每一件事,时光在不经意间悄然滑过。年幼的岁月里,在一群花蝴蝶般娇艳的女孩子里,我像一只紧闭的花苞,显得朴素而平凡。
开花,是从未奢求过的灿烂。
二年级,初绽芳华。如正常的孩子一样,我有聪明的头脑,敏捷的思维,银铃般的欢笑,在夏天——这个姹紫嫣红的季节,像初绽的花朵,在阳光下,在花丛中。每天都重复着一样的生活,小小肩膀大大书包上学堂。一天中最美的时光当时放学回到家的时候。海棠树上的花儿都开了,一树的粉红,天真烂漫。微风拂过的时候,四周是花香,是蜂鸣,是沾衣不染的海棠花雨。奶奶总会在院子里摆上两张凳子,拼成一方书桌。我便伏在桌上,拿出一叠纸,一笔一划地描着红字。“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每每此时,不识字的奶奶总会忍不住放下手中的活计,凑过头,饶有趣味地看着,悠悠地道出陈旧的往事:“那时我也才上二年级,可爱美了,早晨上学时,都会在路边折上一枝花,插在头上……”“那为啥后来不上了?”“哪里有那么多钱哟!”她的语气带了一丝的遗憾,目光恋恋地移开了我的描红纸,转过身,忙自己的事去了。“你要好好地学啊,学好了,将来回来教奶奶……”远方传来渺茫的声音,我看着奶奶稍显蹒跚的背影,心里“腾”地冒出了一个念头:我要开出成功的花,给奶奶看!
开花,是第一次偶然的期望。
十一岁那年的新春,花开无声。那一年的冬天出奇地冷,百花凋零,一派的萧索与凄凉。奶奶手里那张大红的奖状显得格外耀眼。奶奶坐在躺椅上,习惯性地接过我的奖状,脸上浮动着自豪的光辉,一遍遍地抚摸着,浑浊的双眼绽放出温暖的光芒,仿佛她认得那上面的字一样。“美,美呀!看这上边印的花,比真的还漂亮哩。这奖状真是一年比一年漂亮,明年的肯定更漂亮呢。”她抬起头,眼神中透着渴求,像孩子一样,执拗地等着我的应允。仿佛是被她这种温暖的神情所感染,我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奶奶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放心地低下头,叫爷爷给她读奖状上的字,半眯着眼,额上的沟壑里填满了幸福的色彩,显得安详而惬意。我从此加倍地努力,成功的花需要坚守。
开花,是人生不懈的追求。
如今,每当深夜疲倦,正想偷懒的时候,脑海中总会浮现出奶奶满意的神情。“美,美呀!”那样满足的叹息在耳畔回响,激励我重新打起精神,提起笔,坚守住成功的花朵。
因为爱,我要开花,虔诚地绽放出更美的花朵,在你殷殷的期盼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