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小的时候起,就接受到各种各样的教育,让我们对各种各样的事物充满了偏见。比如,蜜蜂是勤劳的,蟑螂是要消灭的,牛是忠厚老实的,老鼠是狡猾的。猫狗是可爱的,蚊虫是用来防治的。起初,我们是为了更好地理解这个世界,因此将这些事物赋予上特殊的情感,也更便于记忆。但令我们没想到的是,这些情感已经阻碍了我们对这个世界的判断,有时候甚至会到很严重的地步。
比如,蜜蜂本来辛辛苦苦酿的蜂蜜,是喂给其他幼蜂和蜂王吃的,人类强取豪夺,把数百只蜜蜂辛辛苦苦酿的蜜一口给喝干,完了来一句:“啊!蜜蜂啊,人世间可爱的精灵!”
还比如,牛本来就是要在草原里生长,人类把它们绑起来,命令它们为其耕地,耕不动地了又将牛杀掉,吃牛肉,扒牛皮做鞋子、皮包,完了来一句:“你看,牛真是人类的好朋友啊,生前勤勤恳恳,生后又将自己奉献给人类。”如果蜜蜂和牛知道这些,非得气死不可:“谁他妈愿意勤勤恳恳、奉献给你了?”
说来说去,我们对待动物的情感,大多数都是以个人利益来区分的。我们将对自己有利的、能美化自己生活的,称为自己的朋友,而对自己不利的,干扰自己生活的,统统视作为自己的敌人。
事实上,这些动物他们作为自然界食物链中的一环,都有其存在的合理性与必要性,他们客观存在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客观的,是中性的,我们大多数时候来判断动物的好坏,将他们定性为“益虫”和“害虫”,都是因为私心,我们不得不承认,对于这些动物的爱与憎都是源自于一种非常自私的情感。
当然,如果我们的这种情感仅仅是停留在对于事物的记忆上,这是无伤大碍的,但是,如果我们把自己的这种情感偏好作为要求别人的标准,这是荒谬的。
比如,有很多人把爱不爱狗当作衡量一个人是否具有爱心的标准(这种现象大多数发生在女生身上,她们经常将这个作为判断男友的标准),这是荒谬的。她们判断的理由经常是:因为狗是人类的好朋友,所以我们都得爱护它。首先,我们仔细观察,他们之所以认为狗是人类的好朋友,通常是因为相较其他的动物,狗很通人性,非常听话,人本身喜欢他们无可厚非。但你不得不承认,“因为你听我的话,所以我喜欢你”这种逻辑是一种极为自私的情感,即使放在人类身上也不例外。很多人即便是爱狗,也是有选择的爱,比如只爱可爱的、听话的狗,土狗不爱,因为土狗不可爱也不爱干净,藏獒不爱,因为身上气味很重太凶,等等。
如果一个人真的很有爱心,那么他爱的应该是猪而不是狗,因为较之于狗,猪这种动物可以说较之狗付出得更多,为了长更多的肉,很多公猪一生下来就被人阉掉。长到一定时候,被人宰杀,猪身上的每一寸都在被人做成产品加以利用:猪的肉做成猪肉,猪的皮做成包、皮鞋,猪的耳朵、肝脏、血、尾巴统统被人们做成美味端上餐桌,猪将它身上的所有都给了人类,而端上餐桌的狗可以说是很少的。但我们经常听说有爱狗人士,很少听说有爱猪人士。因为哪怕是爱狗人士本身,他们也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吃猪肉是不行的,这不能反对。而且猪又臭又脏(宠物猪除外),不像狗一样,看上去那么可爱,可以时不时地摸两下。因此,可以说这些人的情感是有选择性的,当跟自己利益息息相关之时,比如当自己也必须每天吃猪肉时,他们闭口不谈爱心。当与自己利益无关时,比如狗肉可吃可不吃时,他们就大谈特谈爱心。
一个人拿着这种非常自私的情感去衡量另一个人是否有爱心,甚至站在道德高点去指责别人,这本身是非常荒谬的。
如果一个人偏向于理性,认为“可爱”这种东西不能当饭吃,狗是种很脏的动物,跟动物打扫卫生、洗澡、买食物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我们不能说他是没有爱心。我们只能说,有些人愿意为这些动物牺牲,有些人不愿意牺牲。更不能因为你喜爱狗,所以别人就不能吃狗。如果按照这种逻辑下来,那么别人也可以说“我喜欢老鼠,所以你们不能杀老鼠”。还有的人说:“你们这些人开个吃狗肉文化节,是对爱狗人士的一种挑衅,所以你们这些节应该取缔。”如果这种说法成立的话,那么一个和尚经过性文化节,也可以说“你们这些流氓是对禁欲主义者的一种挑衅,所以性文化节有伤风俗。”——你禁欲别人不禁欲呢,你不能因为自己不搞,要求别人也跟你一样不搞。如果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不搞,那么人类将怎么搞?同样,你不能因为自己喜欢狗,就要求别人跟你一样不吃狗。
在判断一件事情对错之前,我们应该小心审视自己的情感。如果对于一件事情你的判断标准,仅仅是因为自己喜爱与否——别人跟你的喜爱一样你则赞成,别人跟你的喜爱不同则反对,那么我们可以视为,这种判断是自私而狭隘的。
如果你家里刚好养有一条狗,这种对狗的眷念之情固然可贵。然而你不能因为自己对狗的感情,而剥夺别人吃狗的权利,毕竟在捍卫狗的尊严面前,尊重他人的选择更为尊贵。
写在最后:我写这篇日志,目的并不是呼吁大家要都去吃狗肉或者不吃狗肉,这些都是次要的问题。而是当我们看待很多事情之时,如果我们多加思考,我们会发现,很多时候,情感蒙蔽了我们的眼睛,让我们不能理性地去思考问题。如果我们长期思考问题的时候都带着这种情感去判断,不仅对自己有害,也会伤及别人。长期以来,我们习惯于用情感判断是非,如果我们都以这样蛮不讲理的方式来教育我们的后代,我们这个民族的命运可想而知。(文/万方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