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p> 17岁的盛夏,七沫脑袋发热,跑去订了去丽江的机票,一个人拉着大大的行李箱出远门。% ^/ |0 ]4 r* H/ S* Y( Q; E; ^/ S
她不是矫情的孩子,只不过想在高三来临,成年之前做点任性的事。8 _2 ~3 `1 Q4 G4 u9 b; e& ^
只不过,最后那场旅行计划被搁浅了。1 \ L2 m2 N3 w% B$ s( a7 c
不是娘亲的不放心,或是父亲的不同意,是七沫从机场大巴下来,拖着行李过马路的时候出了点事。# E) n( K6 k, H0 i2 R0 s% E
汽车飞驰而来,七沫的脑袋一片空白了,看着车一点点地靠近,却就是动不了。是夏子墨不顾自己安危奔过来,把七沫护在自己怀里,一起滚过马路。
+ `6 B6 F, q6 Q% `6 F 夏子墨身上有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很好闻。
# }6 z; ^6 P; z$ R7 a- X- `& j 七沫就这么躺在他怀里闻了好久。6 M% W# @( }2 X8 f
“嗨,你还好吗?”夏子墨的语气关切而又着急。这时候,七沫才感觉到脚踝处的疼痛,钻心的痛。$ h/ k$ `9 R( s3 \4 q$ [+ ]0 x6 Z
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七沫的脚踝已经肿了,脸色因为疼痛而苍白,拳握紧,指甲陷进了肉里,泛着点点的血红色。夏子墨一直在一旁,像哄小孩子般地哄她,声音软软的,笑容很好看。
/ I5 Q+ ?5 W/ {' V4 {& s 后来,七沫的脚上打上了石膏,夏子墨抛开自己的事,拖着七沫的行李送她到家门口,还嘱咐她要多喝滋补的汤,这样脚才能恢复得更快。" Z; g$ c( _: {# Q8 S1 ~' K, _: {. c
十七岁的旅行计划被一场小小的车祸打破,七沫却觉得,不算亏,至少遇见了夏子墨这般明媚如阳光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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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日,广大学生群体开学日。; F8 H$ Q! @# v
以及,七沫第二次遇见夏子墨的日子。7 A! w0 o ~+ `' w" q S; d
夏子墨穿了黑色的衬衫,头发比上次短了一点,露出眉。他站在讲台上,与那日一样好看的笑容,他说:“同学们好,我是新来的实习老师,我叫夏子墨。”
* L, P3 |/ R h2 E1 ]' f 夏子墨教的是历史,很死板的学科,却是所有课程中,学生上得最High的一门课。, `+ G o( M. `
比如,在复习北京猿人时,夏子墨会点出还原图和风靡世界的凤姐照片,告诉大家,若是凤姐生活在远古时代,也能算个美人儿。再比如,在复习唐明皇时,夏子墨会说起杨贵妃,会评论说,唐明皇这个可以算是老牛吃嫩草。1 f( A6 Q/ O* Y; A8 v5 @
夏子墨会在休息时间拉男生去打篮球,后卫、前锋、中锋,他通通都很强大。
$ D# \: b; \5 U' p9 f 夏子墨会上完课,在教室里放小清新的音乐,教室里回荡着好听的调子。+ b% ]" o: z: D' |7 a
夏子墨会放了学,偶尔和七沫顺路一起回家,问七沫的脚好些了么,说七沫像个小孩子,说七沫是个好孩子。5 N% o( Y$ M' S' K" A- D2 ]
夏子墨还会在课堂上提问题,然后望向全班同学,最后说:“七沫,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1 u( E, {: L, w
总之,夏子墨以最快的速度俘虏了全班同学的心,包括七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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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沫同学喜欢数学,喜欢语文,喜欢历史,喜欢政治,却偏偏讨厌地理。
5 |. f9 N3 G9 M* A# v- i _ 什么晨昏线,什么气压带,什么风带,七沫完全不懂。4 w2 e" i7 L! [7 `
每次考试成绩下来,七沫都想狼嚎一句,偏科的孩子伤不起,不偏历史、政治,光偏地理的孩子你更伤不起!7 q n, G5 V1 o
月考成绩下来那天,七沫被地理老师召去了办公室。地理老师是个四十几岁,留“地中海发型”的男老师,一见到七沫,就开始一脸痛心疾首地教育,“二十道选择题啊,你就对了三道,你玩点兵点将乱蒙也能多对几道啊,我说你……”
" i" j: }# H" m. ^5 p& t" f 后面的话,地理老师直接以沉默代替,彻底挫败了七沫在地理学科的信心。
, ~, f1 E4 R) D G- a0 J 在地理老师的嘴下苟且偷生,七沫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被夏子墨逮去了。/ l2 @8 O4 |" e: w; [% P- G
作为历史老师,夏子墨有所有历史老师的特质——能扯。可以先说教育,再扯到天文,从天文扯到了地理,从地理扯到了人文,再从人文扯回了教育,也算是前后呼应。
8 ^3 v) ]2 ]* E: a 最后,夏子墨长叹了口气对七沫说:“那些题你不会么?放学之后留下来,我帮你讲一下?”
' c/ F; \% @/ y" m4 D3 |" j7 U 听到夏子墨这么说的时候,七沫的脑子有些木,傻乎乎地问他:“夏老师,你能不能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C9 t! C. _- ~: Q
夏子墨拿起笔刚要批改作业,听见七沫这么说,正要开口,那姑娘却又说:“我知道了,谢谢老师。”话语刚落,勾起嘴角就跑出办公室。: X( o7 m% a/ r9 [+ r' c# w
一个教历史的老师却来辅导学生地理问题,要是别人,七沫早就翻脸了。可这个人是夏子墨,七沫觉得,一切都还好。' ^! {4 {3 }4 b% v9 E/ i! s
即使是缺点,只要是夏子墨的,七沫大概都会觉得,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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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x, R; l, q7 F 客观地说,夏子墨是个好老师,思考方法严谨,解题思路清晰,对于某些学生还很有耐心。/ s. B8 s# O1 m5 V" ~1 P
当然,某些学生,例如七沫同学。; v! l6 \4 L+ y" J; L: S! O; W
为了表达自己热爱学习,热爱地理,七沫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摆着的各式地图,表情还很是痛苦。
7 V7 W2 x: P1 |& i$ z8 ] 捕捉到如此痛苦的表情,夏子墨轻咳了一声,低下头来看着七沫,声音很是温柔,“是不是我讲太快了,你没听懂?不然,我讲慢一点。”
# ~& _4 p8 Z" U/ E 七沫本来脑海里在想着今天晚上吃点什么好,顺口“嗯”了一声,抬头就发现夏子墨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W$ F5 E9 t% y1 P
他身上是那天的洗衣液的味道,淡淡的,让七沫有一瞬间的恍惚。
5 W U: {7 [. Z8 q! p) ^ 抿抿唇,七沫低下头去指着某道题说:“老师,这道题我没懂,你再讲一遍啊。”; B. ~2 i9 x8 i) X2 A" a
夏天有微微的凉风拂过,七沫蹭了蹭鼻尖,皱起了眉。& s$ t5 q) a8 M9 \* |" p
——夏子墨,对不起。你虽然离我那么近,我真的,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9 \/ t3 F0 K8 y
把那道七沫完全不懂的题讲完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夕阳西下,倒是别有一番景色。$ U: l6 p7 T4 H. S. z; t+ l( G
一起去吃饭的提议是夏子墨提出来的。他把书和草稿全部收进抽屉里放好,忽然就对七沫说:“这么晚了,一起去吃饭好了。吃完饭,我送你回家。”
+ [# t% A X+ s6 b4 d6 a+ F 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明媚。' | R* j2 Z1 a0 G% K
七沫转过身去给父亲发短信,然后抿抿唇笑着应下来,“好啊,正好有点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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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K5 B2 x6 F 是麻辣烫。
8 x1 @4 G0 |% S5 L [6 } 七沫提议的地儿。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来这里,放好多好多的辣椒,把眼泪辣出来,心里就会舒服了;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来这里,依旧放好多好多的辣椒,心里会更澄澈,不再有一点儿的阴霾。
; w/ y2 x! q6 K9 [ 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七沫指着菜单点了好多的菜,然后扭过头来望着夏子墨,一脸的乖巧。
& T( K) ` w7 K- O+ e K 夏子墨莫名地扬起唇角笑了。) k6 K* Z/ h: V$ m: ?- X; ~- d- T0 i) r
“七沫,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聪明,很乖巧?”7 r- @9 o$ P0 ^- V: [' I" ]: [
“哈?”七沫嘴里正咬着牛肉,傻乎乎地抬头看夏子墨。
3 s% p. M4 n3 f9 ^, ]: f( _ “我说——”夏子墨忽然伸过手来帮七沫捋了捋头发,“头发差点掉进碗里了。”: I. u7 Y+ b# o) X1 P
夏子墨的手伸过来的瞬间,七沫的脑子又死机了,像那日出事时的脑子。血液供应不上,一片空白,全世界似乎只有夏子墨的存在。9 R# j( C7 s. O8 l' j4 c! x- E" a9 V6 p
良久,七沫才抬手把头发缕到耳后,声音很轻地说了句,“谢谢老师。”5 k' ]" T$ J+ i/ {0 m/ F! c
这个夜晚。
4 `2 p& H. Y* X 七沫喝着奶茶走在夏子墨身旁,满心的小忐忑。奶茶是夏子墨不准她喝酒给买的,一起走路,是因为夏子墨说了会送她回家。+ t$ R* d# F1 C, K" h
肩膀间隔得不远的距离,七沫却是红了脸,一直地低着头。3 L' w3 `8 B1 F1 m+ m2 p
像是饶雪漫说的那句话——跟着你,在哪里,做什么,都好。/ V+ Z7 p) r; `' l) v' H3 q
——上帝作证,七沫是个好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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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Z( ]) t. ?, ?0 J% t 后来,夏子墨和七沫之间,像是有了早就约定好的默契,不用言语,却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想要做什么。
& ^7 C. g* e: |& { 后来,七沫的地理成绩有了小小的上升,至少不会二十道题,错掉十七道。
* |1 H) E% S" ~+ I2 H2 [ 后来的后来,七沫一直没有告诉夏子墨,那些只属于自己的小心思,只要自己知道就好。
3 W( d' V M9 z' O) e6 X 后来的后来,夏子墨的实习期到了,他要回到他的那座城市。
; q5 a% Q# ?4 e 算是离别。
& M9 B O6 y- l2 n 夏子墨走的那天,七沫去机场送了他。- S# L$ }0 M2 g. M6 s
还有好多的同学也去了,在机场里形成一个小小的圈子,对着夏子墨说各种舍不得,说各种祝福,说各种告别语。
$ C5 X( |$ e) Z7 O. B' F/ i/ \ 最后的最后,夏子墨笑着给了七沫一个大大的拥抱。
3 Z4 j# w% F+ k$ m0 H 他说,七沫,你要乖。9 D3 E/ F/ b* A) W' ?( o
他说,七沫,你是个好孩子。# ~! c( J1 `# W" S% t b; j8 _
他说,七沫,每个人的青春都会遇见那么些人,爱或不爱,但都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4 M5 Z: |4 R/ D, a8 B 那是夏子墨对七沫说的最后三句话。
$ p+ e; a* x6 W' e' | h 说完,他就拉着行李,回了那个该属于他的城市,而非这里。
: k3 e- c/ u5 t g! F ——爱或不爱,但都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人。0 H7 c. i8 {5 e" H9 E) {& y6 E
就像,夏子墨会是七沫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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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会过去。4 Y7 k$ b) k7 q7 k7 y! ^
有些人,会遗忘。
# Z C9 [5 ~) E 就像饶雪漫说过,青春如酒,成长如酣。5 m5 t9 @- c5 O$ C/ W
后来的后来,七沫发现,17岁时遇上的夏子墨,自己对他的感情不是爱情,而是仰慕,或者说,像是对哥哥的那种亲情。
8 |6 e5 V7 k8 L% m# { 十八岁的盛夏,七沫终于一个人去了丽江,一个人站在一大片的花海里静静地听牛奶咖啡的歌:, W/ m2 J4 ]7 e" V; A
看昨天的我们走远了/在命运广场中央等待/那模糊的肩膀/越奔跑越渺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