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云南之一 - 一个叫薇的台湾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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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28 20:14:0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12月15日早班的飞机,深圳到昆明。  去云南,又是临时起意。差点儿误机,包里塞了朋友帮忙打印出来的经典路线和功略一堆,在飞机上补课,发现大家的路线都大同小异,粗略看过,即进了垃圾袋,深呼吸,仿佛真的减重很多!  我是一下飞机就赶去了火车站,直奔大理的。普快的车没有了,只有9点多一班软卧车,一问票价,只要136元,索性就这班了。  坐火车的感觉真好,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竟有快10年没有坐过火车了。车窗外,无论是闪过的一栋房子一棵树,一条街一栈灯,还是那星火和月光,都让我有温柔的感动。那些坐着火车旅行的日子,一幕一幕,从记忆中跳出来,从眼前闪过。小的时候,搭站站停的小火车去爬山,那就是早期的旅行,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年我十一岁,一个人。然后,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的,无数次地在火车上往返,无坐的,硬座的,软座的,硬卧的,软卧的,就这么一路坐过来。不能不说社会是在不断地进步的。新的旅游列车,舒适,卫生且安静。最重要的,终於可以摆脱烟雾的缭绕。  我几乎认为我是这个包厢中唯一的旅客了。然后我看到上来一个很秀丽的女孩子,进了我的包厢。小巧纤细的肩膀,竟然背着和我一样的55升的登山包,在我目瞪口呆之际,她已经从容地放下了行李,然后对我一笑,说了声:嗨。她就是薇。  25岁,一个人出门来旅行的。我们真可谓是“一见钟情”,车还没出昆明,已经相约了一起走一程。这一程,其实只有两天。  她说我们真的有缘,因为起初她买过另一班车的火车票,结果掉了,后来又买了一班,才遇到了我。  薇从上车就开始补她的挂包,一个绣着红五星的土绿色的书包。不知道北京什么时候又开始兴起了70年代红卫兵背的书包,薇竟然对这个爱不释手。薇的那个包,包带儿断了,薇用一条长长细细的红线,很仔细地一针一针地把断了的包带儿缝了起来,看起来像是打了条宽宽的红带子。这对於那些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来说,像是滑稽的讽刺。而薇,大半的旅程,都在缝这个包,脸上是很满足很安详浅浅的柔柔的笑。我看着看着就入了神,觉得薇和她手上的包,一样细致,一样易碎。  起初她说来自北京。没多久,她就很郑重地道歉说其实她来自台湾,只是出门在外,为安全起见而慌称自己来自北京。我笑笑,这笑中,有她不解的深意,有我开始没有说就再也说不出的歉意,因为我也刻意地没有说我那比较复杂的来历。我只告诉她自己来自深圳,没有做更多的解释。  其实她的确也在北京工作和生活了几个月了。刚刚失业,预计元月15日回台湾,趁这个空档出来旅行,是完全没有计划和目的的旅行。走到哪儿算哪儿,呆多久算多久,云南,就这样,成了她的目的地。她希望在云南遇到些什么人,有些什么出格的事发生。她说的每句话都很认真,直觉告诉我,那也是真话。  薇在说起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很不情愿地说是赵薇的那个薇。我笑笑,听她解释说:我很不喜欢那种名人的效应,好像我很崇拜她似的,其实,只是这样说人家容易知道是哪个字。我说我明白,薇就很高兴了。  薇是有些叛逆的。就像,她去欧洲的某个城市晃悠了一周,终於在一个午夜走进了一个卖毒品的酒巴,尝试了大麻的味道,然而她并没有上瘾。她说,她就是想试试那是什么感觉,没有人强迫她,她相信自己不会上瘾,那是仅有的一次吸毒的经历。她很小心,睬了很多次点儿才决定这么做的。薇讲完问我:你会认为我是坏女孩儿吗?我对她说:你太年青了,你是有资本,可以错,也可以被原谅的,但,有些事,可能你要付出很重的代价,只是你现在还不知道。做人,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原则是一定要有的。慢慢地,有些东西,你就不再好奇了。我那个晚上,好像说了很多类似的废话。反正在我已经是不用打草稿了,然后我看到了薇崇拜的眼神。原来这就是年长的优势!大概这就注定了这一路,我要照顾她,要迁就她。  薇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很容易为情所困。很快,我就已经知道了薇的伤心事。薇一心一意爱着的那个男孩儿,放弃了她,理由是薇太独立太倔强了。我心里暗骂,那个家伙真是不识货!我转疼了我的头,也没有在脑袋中想出一个配得起薇的男孩子。只能安慰她,那个人不值得,因为他不懂她。想让她明白,只有懂她的男人才会珍惜她,却是徒劳了。那毕竟是她的初恋,而且,她只有25岁。我25岁的时候,人家和我这么说我也不信的!  薇给我看她写的游记。她写道:背起那个大背包,让我有很虚荣的感觉,仿佛自己一下就充满了勇气,智慧,变得无比的坚强。  是啊,那个大背包,其实很重,然而,当你背起它的时候你就知道自己是真的上路了,而且是义无反顾的。想想自己在机场,背着那个我不肯托运的大背包大步流星地走在轻装出行的人群中,真的有种满足感,或者就是那种虚荣,成了一个背包客的标记。有膨胀的力气和蔑视一切困难的斗志。那个背包,不是一种负重,而是一种信念,一个不管多远,不管多难都能走下去的信念。我现在觉得,那个登山包的设计,真的是很伟大。至少让我和薇,独行的女子,多了份勇气。  下了火车,很多拉客的。我们坐的是最早班到的一列车,公交车还没有上路。20块钱打了部的士直奔大理古城。薇对於拉客很反感,她讨厌一切由他人所做的安排,这是在我们相处的两天中,我最深的印象。  我们一度以为的士司机要把我们带到什么荒山野岭的地方卖掉。我和薇不时地对望,用眼神交换着我们心底的忧虑,传递我们会没事的信心,来彼此打气。  那条路有一段真的不像路。司机说是老路,为了避开交高速公路管理费。路仿佛是沙石路,两旁都是拆得乱七八糟的旧房子。有些地方更荒凉,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车和路磨擦的吱噶声,像是要撕裂这早晨的静。  我一度曾经很后悔为什么没有在上车前打个电话或发个短信告诉朋友车牌号。我试图发个短信出去的举动终於在我不甚熟练的技术和颠簸的路况的双重作用下宣告失败。无能为力的时候,我们认命了!  终於看到了去大理的路牌,然后就进了大理古城。看到那个九几年才新修的“文会楼”我们算是放了心。  没有接受司机介绍的旅馆,而是奔了我们意念中认定的MCA青年旅馆。就在大理古城外。  司机很熟悉,让我们等在车上,他去叫门,原来有狗。  摸着黑上楼,两个人的标间,有独立的卫生间,有热水洗澡,只要60元。就是没暖气,好在服务员答应送多条被子来。  热水是放了很久才出来的,对如此浪费的内疚终抵不过寒冷之于温暖的需求。念着罪过,美美地洗了澡,薇说要先睡觉,然后下午再出门去逛。我也不想把自己搞得很赶,像往常一样的疲于奔命。就做一次真的放松的旅行,随遇而安吧,毕竟这里的每块砖头都是飘着古香的。  那天,我们即没有上苍山也没有下洱海,午饭很规矩地在客栈旁边那家大理白族风味餐馆4菜一汤的解决,然后就在城里转,看热闹,顺便找房子准备搬家。看见小吃的摊子,不管干净不干净都要试一下。薇和我一样很喜欢奶制品,喝酸奶是两瓶一起往下喝,洱块儿是左右一手一个,终於吃伤了我们这是后话。  随便看了几家客栈,我和薇同时喜欢上了“鸟吧”,那日式格局的房间,木板钉的门,竹质的坐椅,低矮的床榻,黑的毯子白的单子,墙角一堆没来得及清走的前任房客存在那里的书籍,仿佛很适合我们放假的心情。和老板讲好价,我和薇返身就去搬家,竟然也是60元一天,我们就这么住下了。  从“鸟吧”出门,不出几步,就是洋人街。我几乎是陪逛。薇顺路买了条方巾当即就扎了起来,有了几分白族女子的味道。薇买挂坠,买腰带,买荷包,买蜡染,买各式各样的手工艺品,像极了那个年龄的我。看着对商品有些无动于衷的我,薇问:你不喜欢吗?我笑笑说:那是过去了,现在,这些东西,会成为我在路上的负担。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信奉无欲则刚的生活理念了。  薇说要喝酒。我说我不喝,但可以陪她。好像到了大理不进酒巴才是不务正业,我们就进了“唐朝”,奔它的烤羊腿去的。薇要了大理特产的“风花雪月”啤酒,我要了三道茶。一盘羊腿被酒足饭饱的我们一扫而光,确定过这的确是一只羊腿后,我们俩对忘一下,然后喊出了:再来一只羊腿。看来晚饭的那碗米线是白吃了。  我睡得并不早,也不熟,所以听到了薇回房的声音,挣扎着看看表,已过午夜。离开“唐朝”我回房间用手机上网,薇就去了“鸟吧”的酒巴。那里的电脑上不了网,已经很多天了也没人知道怎么回事,薇拖我过去看,原来只是连错了线,无意中,薇又多了个崇拜我的理由,原来,内行骗外行就是这么容易的。薇是在那里打她的内码和台湾的朋友聊天还是真遇到了一个酒鬼说起了话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她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了。她的眼有些迷茫,脸上有残留的惬意。  我醒的时候,薇还在睡。她没醒的时候我去落实了我去丽江的车。她醒的时候我们去前天吃过午饭的那家吃午饭,叫不同的菜,并再三声明少放盐还是咸了。云南所有的菜里放辣椒,包括素炒的青菜,我们只能入乡随俗。薇说她还要在街上闲逛,这一次我没有依她。拖了她奔洱海。几乎是一下车就有人上来游说你去坐船。我们甩开了所有跟踪者,在湖边得了片刻的清闲。  终於没逃脱诱惑上了船。我们俩做得很小人。一直坚持要看船家的证件,也不知道是真小心还是真大意,竟然跟着船家离开了码头行出百米去船家的家里看户口本确定身份,然后才肯上船。殊不知,如果船家真想怎么样我们俩早已没命回来了。船家看出我们两个女孩子的顾虑,叫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来撑船,我们得寸进尺地问:会唱歌吗?不会唱歌的我们不要。  这个会和好之间实在是有太远的距离。我相信年长的阿姨已经尽力了,然而,她嘶哑的声音,听来有些走调,刺耳。我的巴掌拍的有些虚伪。划船我虽不是高手却也像模像样,薇看着就手痒,也要试试。我头一次,看到划船也能划出幸福的表情,那就是薇的脸。结果,就那么巧,桨断在了她的手上。阿姨用撑竿把没有走远的船撑回了岸边,说是换条船再出去。  不是旅游旺季,岸边停了很多空船。阿姨领来另一位一看就不是善人的妇人,妇人开口就说,换她的船可以,但要加钱。我和薇一听就不高兴了,争执的结果还是换船,只是加多5块钱。我同意,因为不想惹更多的麻烦。薇不同意,因为她觉得她有被强迫的感觉。她有她的道理,看着她真的觉得很委屈,这个船不坐也罢的。我们准备照付船家费用,只是不确定船家要怎么处置那个断了的桨。结果是阿姨主动说减掉10块钱好了,我们没有游全程,但她毕竟出了船,搭了工,而且桨也断了。这一段不愉快的经历倒是让我们看到了人性本来的纯朴。我和薇都觉得那个上了年纪的阿姨,其实是个好人。  薇说想坐马车,我们就坐了马车回城。刚好可以把古城从东走到西。然后开始满街找吃饭的地方。那晚,我们竟然在很背的一条街上吃起了涮羊肉,味道如何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的心情还不错。  薇有她的原则。薇只给钱给那些上了年纪的乞丐,理由是她们老了,自己是没有赚钱的能力了。对街上但凡推销的拉客的,她都极反感。对街上的孩子,却格外喜欢。她总是模模她(他)们的头,很真诚地赞美她(他)们,并拍些照片,不时地像是对我也像是自语:她(他)们真的好可爱,你不觉得吗?  一路走来,薇,让我对善良有了更多的感动!  和薇说再见有些困难。薇很坚定地要留在大理,只是不喜欢赶路的感觉。薇一直在强调她的感觉,仿佛她一路都在找着一种她觉得对的感觉。她说她也不知道要在昆明呆多久的,然后,突然一个早晨起来,想走了,就走了,就遇到了我。也许,我们还能在丽江见?也许,我们今生都不会再见!  其实我们彼此都留了电话,电子邮件,甚至薇还留了她台湾的地址,然而,我们终於还是没联络了。没有为什么,有些记忆,停留在那一刻,就好了。  我走完梅里,从丽江再回到大理的时候,又回到了“鸟吧”,老板告诉我,薇前一天才刚刚离开的,动身去了丽江。我知道这就是我认识的薇,一个很随心很随意很精致的女孩子。在我忙於赶路的时候,她就在大理,喝茶,看书,逛街,上网,聊天,发呆,晒太阳,一呆就是大半个月。如果不是有归期,有等着她回去过年的父母,她,会一直呆下去也说不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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