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白族地区有“白文”吗?1 m5 F. F" F+ }7 w7 p8 [. U
来源:大理日报 作者:施立卓 5 c! {7 a4 O, A {4 t% @
来大理旅游的观光客很多人对白族是否有文字颇感兴趣,然而导游的一两句话未必能够解答清楚。因为,这是一个颇为复杂的问题。5 ~7 B: p9 m9 f1 Y4 [! K
白族是一个古老的民族。作为一个民族共同体,白族形成于南诏晚期,但早在秦汉时已有白族的先民“河蛮”在洱海周围繁衍生息。据隋唐的史料记载,“河蛮”族群已有“城郭、文字”。这种文字像什么样子呢?史料笼统说“大略与中夏同”。% `2 ]5 c( s( U; B9 g$ d- w
实际上,概而言之,当时通用的就是汉文,这可以从南诏境内通用汉文得到佐证。通用汉文是南诏社会进步的一种表现,它便于汲取先进的中原文化发展自我。但对于世世代代使用自己本民族语言的白族来说,没有记录语言的文字工具,在相互交流中不免有很多困难。也就是说,语言和文字脱节造成生存中的诸多弊端,于是在民间就出现了被称作“僰文”(也作“白文”)的符号。最早提到“僰文”的是立在昆明城西玉案山上筇竹寺大殿后的《大元洪镜雄辨法师大寂塔铭》。
) K9 v: h! E" U3 `& S P" e 大理国至元朝初年,昆明僧人雄辨大师去中原访师学法25年,回来后“以僰人之言为书”。据说,“其书盛传,解者益众”,可见当前白(僰)文已在民间流传很广。
6 L5 T0 o# l0 I* Y 在明代,那位博学而落泊的四川状元杨升庵写了一本记录云南历史的《滇载记》,自称是根据“僰文”史籍《白古通》和《玄峰年运志》翻译并“稍加删润”而成的。这种“僰文”究竟像什么样子?语焉不详。明朝万历年间,时任云南左参政(相当于副省长)的福建人谢肇浙写了一本《滇略》,大理知府薛承教在序言中说:“(僰文)皆臆创之文字,传其蛮鴃之方音,学士大夫鲜能通之,询之闾里耆民,千百不一、二谙也。”
( |' z: o3 {: e 到了明末,对于僰文,学士大夫少有人读懂,老百姓能理解的也不多,说明僰文已经衰微。那么,这种“臆创的文字”具体是什么?序言也没说明白。. u6 p: t4 g9 v! t& n
一直到了20世纪40年代,大批专家学者内迁云南,他们之中的语言学家在大理喜洲圣源寺意外地发现了一块白文《山花碑》,后来又在喜洲宏圭山等地陆续发现几块“白文”墓碑,至此,人们终于能够亲眼目睹传说中的“僰文”了。可惜外地人看这些文字觉得似是而非,似懂非懂,仿佛面对日本文字,即“不通白语者读之略能领会,而不能悉晓”。那时,在喜洲农村还有一些老人能通读《山花碑》的碑文,他们读起来摇头晃脑、抑扬顿挫,但外地人就是听不懂,莫名其妙。无独有偶,人们又从其它地方发现不少“白文”,如云龙山区民间送葬时写的“白祭文”、大理一带走乡串寨的大本曲艺手中的手抄“白文曲本”,以及凤仪北汤天村董氏宗祠的写本佛经。这些“白文”大同小异,即“利用汉字或增损汉字笔划的方法记录白语”。这正如石钟键先生所说:“这种文字十有八九借用汉字,新奇字不过占十分之一二。在语法上,则与汉文稍有不同,不过是借用汉字来写他们的口语罢了。”方国瑜教授也说:“所谓僰文(白文),其用汉语者写汉字解汉义;其不同汉语者,写汉字解僰义。此种写法,南诏时已如此。”7 p# f n. R+ s
1984年,由民族出版社出版的《白族简志》对白文的造字方法作了四种归纳,即:“(1)音读汉字———用汉字的字形字音表达白语的意思。(2)训读汉字———按汉安的字形、字义读白语的音。(3)裁拆重组汉字,半体表音,半体表意。(4)纯借汉字———直接借用汉字的音、形、义,读白族所操汉语方言音。”在这四种造字方法中,自造字所占的比例并不多,最常采用的是“圈白点汉”或“点汉不点白”之类的圈点符号对音读和训读加以区别。
+ _: {" \8 H9 i' Q/ N: F# | 以汉字为基础创制自己民族文字的不仅仅只是白族。
# E/ p9 J7 y W8 u “历史上,汉字作为汉文化的重要载体,很早以前就传播到各少数民族地区以及朝鲜、日本和越南等国。他们都先后在汉字基础上创制了10余种汉字系的民族文字,其中包括历史上曾广泛使用,但现在已经成了死文字的西夏文、契丹文、女真文;有已发展成国家正式文字的日文、朝鲜文;还有许多文字至今仍在民间使用,如多数南方型文字。(据已知的材料共9种,即壮文、字喃、白文、侗文、布依文、苗文、瑶文、哈尼文、水书。)通过白文和其他汉字系文字的比较研究,我们可以知道,白文的形成和发展并不是孤立的,在汉字文化圈特定的历史文化大背景下形成的一系列民族文字,都具有和白文相同或相似的发展特点。”(王锋)
1 p1 s- e, d- L) T1 W# O8 o 然而,对于如今并没有普遍流传于白族中间的“白文”是否能称得上文字,在学术界仍然一直存在着争议。1944年,纳西学者范义田先生在《云南古代民族之史的分析》一书中认为:“白文又作僰文,实非另有一种文字,乃指僰人(白子)使用汉字所写之文而言也。唯于汉字中间,杂别字及自造字。”在1949年出版的《大理古代文化史》中,徐嘉瑞先生也认为“(白文是)以汉字记民家语,觉其奇异难辨而已”。' w; A9 L6 l5 L
由此,学术界对“白文”的存在产生了广泛的争论。攻之说无,辩之者说有。石钟键先生认为,白文乃“借用汉字记载民家(白族)口语的书法,最初或由读汉书困难的人所发明,后来成为社会上一般普通使用的文字”,并说:“白文就是当时民家人所用的文字。”除此之外,尚有一种折中的说法,如赵橹先生认为“我们对白文这一白族曾使用过的文字也要有正确的估价,不能将其视为很成熟的、完整的文字。因它有先天不足的缺陷,并非是白族从新创的符号发展而成,而是十有八九借用汉字作为符号,这就给白文发展成为完整的文字,带来较大的局限。”通过多年来民族学界、古文字学界和诸多白族语文专家多年的研究和讨论,基本达成了共识,即:白族文字是一种以汉字为基础,借用汉字的音和义以及裁拆汉字进行组合以记录、训读白族语言的借音表义文字。
* s4 }5 h# R5 I 近来,热心于白族文化的有识之士通过努力,采用拉丁字制定了一套新的“白文方案”,在民间文化普及方面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不过,因为白族方言区的语音差别还较大,很难统一在同一文字系统之中,对新文字的语音标准缺乏界定,势必造成交流和传播的困难和隔阂。 / T. _/ Z0 y7 V, W* E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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