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下,彩云之上
1.
大理似乎离不开风花雪月的想像,下关的新城很现代,是现实、生活的地方,那么古城,是否该寄存些遥远的旧梦。
我会因为一个客栈的名字而选中它。很安静。门口极不显眼,每每走着也会错过。院落布置得挺不错——这里养花真容易,不似我们那里,过个冬,一不小心就冻死了。
饵丝饵块与米线因为做法的不同,使口感完全不同。那筋道韧性,好似不是一般大米做的,而其实也就是。后来我在昆明吃“过桥米线”的时候,还选了饵丝。
客栈的对面是基督教堂。第二天是周日,正在做礼拜。我一张望,就有人让进去坐。
我听他们唱着:没有主的人,是漂浮的萍,没有信仰的人,是没有根的人。。。我旁边的人很沉醉,我想她是信、爱上帝的人。
所有的教义教化都挺美的,诗句很动听,尽是虔敬关爱。。。那么为什么世界竟会演变成充满仇恨杀戮的样子?
是因为并非个个都是教徒?是因为宗教信仰的不同?信仰和追寻的,难道不是真的、善的、美的本身?
亦或,常常在心理交战的时候,阳光和阴郁,哪个输了。
我在等去洱海边的车,有个女人过来说这趟车不行这里了,坐她的车五块钱。我想该不是在骗我也就五块钱的事。
路上我问她怎么去走苍山?有索道,但也可以走山道,我只是在考虑中——“要不要去”?我不晓得为什么要建那么多索道,有好几条呢。她说三八节时她们村子里人去苍山搞活动,走了玉带路那一段。
我的意思是只要去洱海边看看,不必要坐什么大游船的。但是车到的都是码头边。那里被拦起来了。我问她怎么可以去海边?她说只有下关的洱海公园是免费的,其他都这样。
沿洱海湖岸百多公里,全给圈起来了?她还真以为我白痴。
我在堤坝上问了两个男孩,知道该怎么过去了。回来她还问,去不去苍山?
经过座小桥,一道木栅门,过一段田埂,就是海边了。风吹着,浪花拍岸。我本想能在这里坐上半天,吹风看海听浪涛也好。
要不是那两个人,一个东北小伙与一个广东妹,另外还有一个女孩,拉我去跟他们拼船坐。是那种钢板船,没有小木船泛舟的诗意,反而是后来一不小心被大理的阳光晒脱了皮,晚上就刺痒。
不过在水上摘野菱吃令大家有些许兴奋。还有看到野鸭子游泳,看到小朋友裸泳,看到村里妇人在湖边洗衣洗菜,使人有回归乡野的感觉。广东妹说,你看他们的屋子,家家不就是住在超级无敌海景房?
上岸回来看到路边树上结的什么瓜,木瓜苦瓜佛手的乱猜一气。那东北小伙就飞身上树摘了一个下来。本来准备拿到店里去加工,让店家拿来炒肉片,可以有一大盘。后来遇见的人说这是倭丝瓜(?)可以生吃,就剖了开来一人一份。反正,人家觉得没味道的我也可能觉得还好味。当然,也有可能人家有滋有味的我还不知味。
我和那个女孩在车上吃他们买的一盘向日葵。整盘的向日葵边摘边吃就这样生着吃啊,真比什么都休闲,纯天然。
本来说了要一起去吃饭的,后来在车上问过司机他们两个该怎么坐车——去高黎贡山走怒江,两人竟然在中途就下了。那东北哥们穿一双拖鞋,准备就这样去爬山走路,可真是牛。我和女孩有一点点惆怅,仿佛才发现旅途的相遇和分手真是变幻莫测。
我们去吃饭,去昨晚我去过的一家洱源春。我说吃雕梅扣肉,她说吃鱼,两个都点了。——只有在一个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享受生活的地方,才能把梅子这样的精雕细刻。。。梅子就是梅子,酸的,也没那么细刻花纹,蒸肉的味道还不错。
后来我送女孩去车站,她今晚到丽江。我呢,还得过一天。
黄昏时去茶花园,大理的茶花是最好的。虽说这不是茶花的季节,但是所有的季节都一样的是,人们缓慢生活的时光,总是最好。二胡伴奏唱曲的老人,直到黄昏暮色更浓才散去。
晚上翻地图,我也不知道明天要去哪里。地图上说有一个渔村,双廊,还有一个小村庄叫挖色,双廊和挖色之间有一段洱海边最美的路。我不知为何每每看到“渔村”两个字就特别向往,就决定了第二天去那里。
早晨我去买蛋糕,那是一家专做西点的店。古城“洋人”还多,他必须接受那些“本土”口味的挑剔。我问他生意怎么样,他说,“在大理嘛,也就这样,过生活。”我还喜欢他这样的诚意做事、知足生活。
他们说我这时候去双廊打来回可能来不及。但我还是必须要去一趟的,看着办好了。
但,虽说这一回有较多时间,出来时也还是大致排了下行程。所以我就做不到就地歇脚那么的随意,那么的安定。为什么还是做不到呢?因为就好像自己虽然控制不了比如命运比如机遇种种的事,但你不可能完全放任自己让一切全都处于未知之中的游走。这和你会选择一些目的地是一样的道理,因为做不到过于随意地对待自己的生命,一切都该是有选择的。
我坐上公车去车站。记得车站是一幢很新的大房子,在大马路边。所以我看到大房子大马路就问旁边的人,是不是了?她说也不清楚,大概是了吧。于是我就跳下车。才发现那些大楼大房子尽是公安局检查院血液中心,我下早了。。。我必须在路上预留犯错误的时间,这也才是悠游的旅行。。。结果,也只好使着劲走路了。
其实我搞错了行车路线,因为不知情况的想当然。车走的是海东线,是绕远的路,但也是风景很美的路。就算到了目的地什么也不做,就为了这入秋时斑斓的原野,心里想,也可以啊。况且还有,苍山洱海。
在路上,有时心情也会莫名的飞扬起来。就会如此。所以我常以为一个真正爱山水的人该是纯粹的。没心情算计的。要勾心斗角的何苦来,这些,在人世间还不够多吗。
双廊有个南诏风情岛,我也没去。有家客栈,借用了他们的洗手间。院子里青藤很繁茂,围廊上有桌椅摆着,靠着洱海边。本想在这里吃饭,但可能因为本来没什么客人,他们也没什么准备,推荐我去别处吃。
我实在像是一个漫无目的流浪人了。一时又觉得无聊起来。不知干啥的好。看来村子里是已经建了、或者说在搞类似度假村之类的项目,好些高档度假屋和酒店客栈。不知热闹时景况如何,反正此时见不到什么人。很多这样的设施。很多,会不会成为将来的空屋,空城?
一户黄土墙的农家院子,高高的石榴树探了出来,结满果子。土墙上堆着新收的金黄的玉米棒。看起来真是好一个丰收的院落。老太太坐在屋檐下剥苞谷。拿了个蒲团给我坐。一只老鼠从院子里窜过,啊老鼠!两人不约而同笑起来,谷满粮仓,诲淫诲盗了呵。
在一个寺庙的门口有些卖旅游纪念品的小摊,也有些卖吃食。有一种小果子,青绿色皮,是山上摘来的五年才结一次果实的仙人果——她这么说,所以很稀罕,看来我不得不买来尝尝的。确实很甜,有点猕猴桃的感觉,不过里边的籽核更大,她说别吐掉,吃下去助消化的。倒有点像吃河豚鱼时的刺鳞,也说是助消化的。
沿洱海在修环湖道,双廊和挖色之间路不很好走。那时候他们说回去的车快没了,很早就歇的。
见到古古时居然还对她说我去了挖色双廊,古古说很好啊,挖色有啥啥的(我又忘了),我只记得那天的确打算先到挖色再去双廊。其实因为我判断失误,后来才想起来,我其实并没有到达挖色那个村子只是在双廊,想起来真是迷糊死了简直是在梦游。
当时我在大树下等车,路上满是浮尘,感觉真好像风里来土里去的一路风尘一路风霜。远处是洱海的一片蓝,天蓝映得水蓝。。。叫它海也没错。是否后来失忆了?如果还再来的话,可以只到洱海边,呆着,不动。总是留有遗憾。旅行,或许会有下次弥补的可能,人生却没有下次的机会。
洱海明月苍山雪,还有蝴蝶泉的传说,似乎只剩下传说。。。
2.
我到丽江时天下了一点小雨。出租车司机等我拿了东西点头示意了才开走。心想这里的人真有礼。后来发现也不全都是这样。
路上就有点湿,高低不平参差的磨得光光的石板街很是湿意的滑脚。
我的房间很简单,临着小街,还安静。那天晚上,听着街上偶尔行人的脚步声、说话声之间,忽然就想起了母亲。我猜想这是相似的意境引起的相关的联想。
先去吃了块丽江粑粑,好油。逛街,一直走到高处。雨渐止,天空出现了一道彩虹。真是好稀奇呢,好多人围着看。是什么时候生活里仿佛不再有彩虹?
我听了音乐进了一家碟店,一个女人一个很小的门面。她说来了好多年了,她很随意的做生意,有事就关门。我说待我走前我再过来,挑几张好听的。
依然是被音乐吸引,进了另一家店铺。这回是个大男孩。一聊,我竟然知道那么一点与他有关的事儿。。。
既然,你喜欢、就喜欢这样,在这里,还说做那样的心理疗伤,那真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我知道你说的那调调。似是而非。要不然那么多谎言骗谁去。似是而非,或许一朵塑料的花,可以有花的形色,只是没有花香和生命而已。不过,想请问你跟她一起时,也会这样吗?那不会。那你还算忠于自己的情感。
我有点想找那么个女孩,有点粉她——自然有理由,自然她并不知道这个事。我想她这几年的经历,从泸沽湖到丽江,于她人生来说也是种“财富”了。后来实在因为丽江的街道太兜兜转转,没法找,放弃了。她说可以创一个名词叫“丽江病”,其实那意思满可以通用为“城市病”或“时代病”。
第一晚我也在那错错落落的巷子间迷了路,好久走不出来。所以待我找到四方街时篝火已经熄灭。
3.
木府,包括他木姓的来历,所有的恩怨背景我大概也不能十分明白。因为,等时间过去了很久,等尘烟已经飘散,人事已经平息。。。有时候,你会连口耳相传白纸黑字写着的,都不信,不敢全信。。。到底是审时度势见风使舵,还是顺从民意?所谓的夹缝里求生存,其实,若凡事能从人之常情出发,应该也没什么难理解。只不过人有时却不愿意。
据说后人为他们家族立了块无字碑,即使看起来是受一方百姓尊重的土司家族,也有诸多难言么、也有很多误解么?
还有纳西女人的披星戴月早出晚归承担重任,从她们服饰上就能体现出来。有时候女人,男人,各有所重各有所长,非要你尊我卑的话你都不晓得是什么道理。
从明朝开始实行的一夫一妻制,对多种宗教的接纳兼容,崇尚读书和对外来文化的尊重,使得纳西民族似乎具有一种多元、广博、容纳的态度。这倒有点像今天的丽江。
一些人其实也是酒吧驻唱的歌手——位置较偏或者开头没名没人气的就会需要宣传,在石桥边浅吟低唱。其实每一个人,确实该有自己的歌。就像他们好些人,来这里,为着各种理由,做各种事,应该也是为了寻找自己一片天空,一种生活的梦想的寄托,和心灵的宁静?
因为有时候无从寻觅,因为尘世生活的各种厌倦,因为因为各种原因,这个好坏赞誉褒贬都有的丽江,倒仿佛是一个可以暂离现实、逃离现实或者困扰的乐园。但终究逃不出去的,逃不掉的还是自己,逃不过一生。
刚到大理觉得大理很有种温柔富贵乡让人愿意沉溺的感觉,不过大理古城的布局四平八稳,可以想象丽江本来、本来更多婉转的韵致。不过到最后,感觉还是没有找到,没有找到那最本色的、我想有些东西也许已经,永远永远的没有了。。。那想找寻想追寻的什么?
听说宣科先生编排纳西古乐,将纳西古乐推向了世界,没想到的是说话风趣叫人笑破了肚皮。虽然我对锣鼓“锵锵锵”这种的音乐并不怎么爱好(觉得有点烦)。这么多老人齐聚一堂的演出看了还是会让人有几许感慨。人会老,会离去。那么该有什么延续?
宣科本人已经基本钦定下一代主持,很正规的主持人的感觉,不说是不好,只不过一个机智风趣的主持也是可遇难求。
4.
虎跳峡全程走下应该会很累,本来我也没打算去。我似乎总会放弃这些,比如我就没有攀登珠穆朗玛峰甚至只是去到珠峰大本营的志气。。。有朋友说,这回去把虎跳峡也走了吧,听说要建水电站了。。。是这样吗?
我想就安排一天去中虎跳感受一段吧。半路,换了个司机开车。师傅说,老赵啊,要回去管女儿,女儿没去学校。现在的社会啊,影响太大。。。大家听了都笑起来。怎么说呀,是深有感触么?
有几块石头,看风景位置比较好,加了围栏或设了吊桥,应该是村里人出资修的,现在呢,也就可以坐在那里收买路钱——十块几块的费用。暂时这些地方没有纳入统一管理,粗放的模式。人类不就是这样发展起来的吗?以前的驴们一定不喜欢这种改变。并不是每一种改变都令人欣喜。即使如此也不得不接受各种飞速的变化。
在这样的山路上走,无人可以帮你。萧萧说你体力还不错。其实已经气喘如牛了,你没看出来吗我自己知道。晚上回客栈有位准备明天要去的大连姑娘问,穿这鞋子去行吗?鞋子么,还行,但这包不行,必须解放你的手要有手脚并用的准备。
难怪人们寻思着要建水电站,这样奔腾咆哮的自然力,人们会以为让它白白流失掉了多么可惜,自然,要为我所用才好。。。
有一段天梯——其实也是村里人出资修筑的,一条垂直上下的铁梯——这些可能都是因为这些年旅游者多了村民们发现的商机?他们说走的时候不要回头望,就不会害怕。我特意回头望望。只觉山川壮阔。
后来萧萧问你怕不怕?你只要觉得它是安全的,也没有什么吧?其实背了东西往下走,每天在这陡峭的山路上来回的这些人,在这一点上也很可敬。
回程的车上,反正早已是灰头土脸,感觉刚才那个沾满灰尘的窗帘好像也没显得那么脏了。这样的走法会让你知道怎么样可以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脏的,哈哈。不过那不是常态,这是旅游和生活的区别。如果有家的安定旅行的点缀可能是人生的完美结合。
萧萧是在广东的江西人,我们几个散客一起走。一起走过一程,后来回来的路上就话多了。她问,西溪湿地怎么样?挺好的,反正我喜欢。不过,我的喜欢既不等于我认为她很完美也从不要求别人同我一样。一个人,懵懂来世间遭遇一遭,也许如蟪蛄也许如朝露,我必须知道的是,我是我自己。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5.
丽江其实有大研、白沙和束河三个古镇。束河也已经进入许多旅游者的眼里、许多想在小城留下做梦或是从事各种商业的人眼里,正在急速改变。茶马古道和马帮也早已是历史和道具。那么还有那个白沙呢,是怎样?
在走进村子的时候,那可真是很少看到这样的原生态,牛马粪满地,苍蝇虻乱舞,狗和狗打架。。。后来遇见那个包工头的妻子问我,你怕不怕的,这些狗?她说每次走在路上看了这些狗都慌死了。
她是大理那边白族人,在这里为老公的工程队做饭。
他们接的一个工程,是一位艺术家——准备当后花园会客厅还是创作空间不很清楚,还未完工,她让我参观。楼上的木地板,她说他就决定这样了。就这么简单啊?看来这位艺术家还真的是想返璞归真。窗口可以远眺玉龙雪山,正是为此选的这块地。
但是玉龙雪山,都快没雪了。听说有可能要封山三年。也可能做不到,只是据说。因为现在的人流人气很旺。如果是古冰川,封山十年、二十年,又有什么用?
后来她要我留下来吃饭,或者逛了后再回来吃饭。我想还是不要回过头来再打扰她。我说就走了。
我偷偷张望一些院子,大多的小院倒还清静美丽。有的似乎可以进去看看,有的不知怎么就不敢打扰。好像在路上遇到的人,有些可以接触,而有些小妹帅哥大叔,确实酷得厉害一脸冰霜样的。。。可能我自己平时也不咋的,没有热情泛滥的时候。但确实也是这样,如果希望或者不希望人们怎样对你,最好自己开始。
我看到有一家院子,木头的房子,墙上有雕花,漆成五彩。挂着辣椒向日葵。院子里还有只哈巴狗儿。跑进去一看,有一位老伯在厨房做饭。我说屋子很好看,可不可以拍啊?他说当然可以。
他说房子是老房子,不过这漆是自己不久前新上的。有人告诉他还是不要上的好。我觉得上这颜色也蛮好的。艳丽的色彩,是否是人心中的渴望?我记得小时候竟然更喜欢清淡色泽,反而是后来接受并且感受到这似乎是种希冀。他退休后每天临贴写字,题名曰“学习贴”,呵,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啊。
大研古城有挺多的各种类的店,各种旅游纪念品工艺类。一点没有要买的想法。这边也有一些店家,很多扎染还有各种我也不大会欣赏的东东。
这里好清静。反而是国外旅游者多些,大概因为LP上有介绍。那么大团的旅游者,也不来。
所以呢,有是有那么些店家,还是觉得很清静。
在一对夫妻的店里买了幅蜡染。觉得另一幅也不错,还真又买了。这下他们大概以为是个好主顾,想推荐更多。我哪里需要那么多东西?他们说做纪念嘛。做纪念也是,一个人不需要太多的,世上好东西多了,你不可能样样都要。回头东西堆起来我都觉得是浪费,回头我说不定还不喜欢了呢。
他们又说你去自己那边看看能不能带点货去卖?我又不做这些生意,带去怎么卖呢。真想的话你可以自己去看呀。他说可能付不起房租。好吧,我但愿,来这儿的游客能多一点,那么你们的生意自然会好了。
他们告诉我,回去可以坐“白沙—丽江”之间的交通车,两三个人他们就发车了。可以坐交通车这一点,我来的时候也知道啊。
只是来的时候——一般也不会赶早出去,是一个女孩子,她跟我说,这时候去白沙的人很少,要等车满员会等上大半天的,要么你等,要么出个价马上走。我坐了会,心里想,这要是白白浪费时间确实不对。不如赶紧走了吧。把价格还掉了一点就让她发车。
我说像你这样年轻的女孩子来跑这种车真不多。她说是父母贷款买的车什么都弄好了,有点强按牛头强喝水的做法实在是没办法,其实自己也不喜欢。还讲一些男朋友女朋友的事啊,一路聊了好多。
回去我见她的车在,很自然又坐她的了。这回倒好,没多久来了两个人。这旁边其他的人也看着的呢。她可马上发车。
另两人先下了,继续讲些杂七杂八的话无事。在快到了要给她钱时,感觉她忽然换了种声气——仿佛刚刚并没有讲过那么些话似的,就是很纯粹的商业互利关系么。
其实我没什么特别在意。也许她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了。我想刚才我是自投罗网——却很难肯定她说的是实情了。我没以为她有很大欺骗,不过是作为旅游者惯常会遇到的事罢了。我倒是在想,现存的就合理吗?也未必。
虽然是这样,如果没有准则的话,恐怕还是要不到本来人们想要的合理。那么本来以为该有的,到底是否有该放在哪里?
6.
我等去束河的车时,旁边不断有人拉生意。一个女孩大概看我被招得慌,问我你是一个人吗,想去束河?我说是。她说和她一块好了,她也坐同一路的车。她的家在乌鲁木齐,在这上旅游学校。差不多把全疆都走遍了,好羡慕啊,可是。。。可惜没几站她就先下车了。
在我走到古镇边青山外小溪旁的时候,真觉得,“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就说的是这里吧?
一个亭子,建在浓荫下,溪流边,十分幽静,美好的环境。只是不知为何凳子上还会有那么多脚印,地上还满是瓜子壳?
想在村口找个地方停留,有一家做咖啡兼做煲仔饭的店,进去一看,饭没有,大概因为生意清淡,干脆不做了。那么糕点有吗?服务员说有。有些什么,是自家做的么?冰箱里只三份芝士蛋糕,可能是外边买的吧。这时(应该是)女主人过来,没好声气。。。其实我蛮佩服抛得开固有生活、做得下决定的人。只是,也许并不是每一种选择都如表面那么悠闲完满。不安的灵魂如何能真正安定。
本来去束河是准备看看要不要搬过去住。后来觉得丽江住着也挺好,发现其实对我来讲,也许还真差别不大。
一个人在外游荡时没什么特别事也不会太晚回住处,寂寞他乡的街头也容易勾起乡愁一样的情绪,我就宁愿回去,在一盏灯下。
是前几晚的平静令我忽略了老房子本身隔音不好的事实。当然下边木板上也有写明提示这些,所以很放心。这晚隔壁住的几个是一起,回来已经挺晚了。聚在一起说话。
那种说话的声音,有时兴奋有时激愤,我也听不清内容。因为听不清内容,介于苍蝇蚊子的嗡嗡声与远处传来激烈鼓声之间。
开头我想容忍、等待。我不想敲墙,也不想穿睡衣去敲门,搞得我好像——通常这样的角色会以一种被讽刺神经质的形象出现(很像通常债务纠纷中的债权人),甚至一些影视作品也会教给人、灌输你这样的意识——有时世界就是这样传达给你各种暗示意味,全都出于什么心态我不知道,主角从属、偏见?反正比如老处女寡妇鳏夫巫婆之类的形象到底他们是不是这样我不太清楚,但很深入人心。。。所以说,当你万一不幸落入那么一种状态,或者俗世的偏见中,你会怎样?是否更愿意别人把你当独特的人看待?除非是真愿意被划分入某种阶级。。。
我有时也会有点分不清到底哪个更有理由。。。有理无理,正常反常,有时候也是会乱套的。。。这是个有时连常识也几乎要被颠覆的世界。
主人家住后面应该不会听到,只是那种并不十分明显却更有穿透力伤害性的低分贝的噪音,它就好像有些东西慢慢的侵蚀,会使人丧失警觉性造成伤害。。。到了凌晨两点钟,我想我还没疯掉。我也必须反抗了。咚咚咚,敲两下,我说你们知不知道,这隔音不好,你们说的,我都听见啦。。。
听见他们作鸟兽散,渐渐的平息下来。我想我都该准备等待黎明了。。。
7.
早上出去看到街上有卖蜂蜜的,连着蜂巢一起卖,要了一点。很甜啊,真是太甜了。旁边女孩说这么吃“不卫生”。我想也就这样啦听说新鲜的牛奶不经处理喝也不卫生呢,不过我以为也就夹杂些灰尘本来的细菌之类,我也不是玻璃房无菌室出来的,一定的免疫力还是有的。
好久没逛市场了。在忠义市场,看到有蜂蛹卖。蜂蛹还在蠕蠕地挪动,觉得要把它们放到嘴里还真是得克服那多肉麻的心理,越看越想越恶心的。。。
自己胡思乱想间就想着酥油茶了,决定、决定了,往后再不随便乱买酥油茶喝。。。除非能喝到那样有人情味的。也有点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嗜好这一样?
这样想着没多久,在古城瞎转时蓦地里看见一家店挂有卖酥油茶的牌子。不禁问询,酥油茶,怎么卖?她说多少多少一小壶。听了一下竟笑出来,在这里也是可以拿来充噱头的嘛。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看样子有点得罪她了,她有点恼怒。我吃,我也才傻了呢。
8.
记得来的第一天去了X的店,跟她说走之前会去看一下的。谁让我说了,即便说的时候还并不那么郑重。
她的店果真关着门,那可没法。去前面那个大男孩处,反正要回了么,也算是告别。我说总听同一张碟,腻不腻啊?他说为了做生意没办法啊。他问,到了那边——泸沽湖,有没有艳遇?我又不为找这个去的。不知道吧我是真心喜欢那里。还真希望有游客不间断地去,去看一看。安静的去,安静的离开。如果真想找纯净地的话,为什么要污染她呢?
票买好了告诉古古。跟她说的的确是这一天,只是我晚上到,她却以为会是整天,打算和我去一个有很多花的地方,她说我自己找不到的。她要我想办法提早一天我没答应。
后来我说其实这最后一天我也没做什么。只是没有又会觉得仓促。
下午下雨,到晚时愈大,愈冷。那时人声鼎沸丽江热闹喧腾的街竟也变得清冷起来。后来索性躲回房间看武侠。
一切都没法计算,到昆明的第二天古古却不能陪我,我自己逛。晚上她拉我走了圈,大致上给我指了下方位,说明天你可以去哪些地方。大概想把她熟悉的了解的能塞就塞进我脑子里,我就可以跟着走了似的。。。
我听了她的,确是去了云大和原来的西南联大现在的新校舍。我说云大的校园真不错啊,草木葱茏,又老又沧桑,比浙大还有过之。
可能按我本来的生性我自己未必会去参观学校。我并没有校园情结。因为所有的地方、任何一个集体中,包括这些,都离不开人际关系。害怕人群不知是本能还是天生软肋,一直,就觉得和人接触是难的事。
“会泽百家,至公天下”或者“求是”,等等,应当都是很好的办学理念。
但教育,似乎还有更重要一种是,自我教育吗?学习、改变,往好一点,这可能就并非校园里能完成。人生路总也不是要教人反其道行之。
黄昏时去翠湖边散步。见一个男子带着吉它音箱似乎准备在此驻唱。我看他调好音箱,拔动琴弦。开口唱道,“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一个大男人忽然唱出这个,吓了我一跳。还是站着听他将歌唱完。俗世男女大概都会心动的,不过,跟木鱼和尚调情真是搞错了对象么。
古古晚上拿来月饼,说那天要找几个人,不要一个人过中秋。其实我倒并非很看重这些节日,如果还看重的话可能是每一个将来的时光。
古古可能会觉得这次没去成花海有点遗憾。我说我以后还会来,她说那也还有季节、时机。真的要有天时地利人和才行啊?因为人在人世都有羁绊,也不是能想来就来说走就走。
不过我说云南好多地方没去,是特意留着给下回的。比如这次又见到金沙江又喝到酥油茶,那感觉多好。所以只要愿意,总还是可以去看,那片花海。
——在旅途中,思考是否表示彻底抗拒“猪生一世不过就是对着食槽吃吃喝喝的一生”?不就是为了颠覆,人们头脑里顽固的猪的形象?一梦跌下。。。发现,原来即使是一只能思考成苏格拉底的猪,也许有了苏格拉底的痛苦。。。却依然不过是头猪?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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